小游鱼（第3页）

“……有事吗。”我慢吞吞地站定。

“嗯……”她好像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和事情，我摘下口罩：“要上课了。”

“好吧，那下次见，小游鱼。”

心不在焉的听着枯燥的数学课，笔尖在本子上沁出一滴黑色的墨珠，我心念一动，写写画画，一个生灵活现的q版艾雯出现在我的数学书上，她旁边出现三个字：「小游鱼」

好奇怪啊，我喜欢艾雯，那艾雯为什么要接近我呢？

我这种人，她喜欢吗？

一个孤僻又寡言的笨孩子，而艾雯是一个开朗又爱交朋友的好孩子，就算我放任自己去喜欢她，我也不会要求任何回应，所以当艾雯表达出自己那一丝让人不可思议的情感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后悔，后悔出现在她的世界。

6

那把伞静静躺在角落里，我们都没有提及。

艾雯最近总来找我，给我买奶茶还替我做作业，我想拒绝，可艾雯那么好，没人会想拒绝她的吧。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盛满星光似的亮，如果我拒绝了，她或许会伤心。

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个座位昏昏欲睡，艾雯转着笔思考最后一个题，夕阳照在我的脸上，我微微眯着眼，好想躺在夕阳里睡个好觉，做一个关于艾雯的梦。

睁眼，艾雯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很模糊——好像是个好梦。

“你睡着了，很累吗？”

我抿了抿唇，拿走她手里的笔：“不累，不用做了，老师会检查。”

以我蹩脚的物理能力怎么可能做完一整张试卷……

她点点头：“那我们回家吧。”

我们的影子拖出很长的痕迹，我看着地面上的影子，突然看见艾雯好像借着错位牵了牵我垂在身侧的手，本以为是自己眼花或者多想了，可下一秒艾雯的手就真真实实地触上了我的手腕，我轻轻挣脱一下，她笑着问：“我们不是朋友了吗？朋友之间可以牵手的。”

我无法说服自己和艾雯做朋友。

我甚至做梦也不敢想艾雯有一天会和我十指相扣送我回家，我顶着傍晚的风目送艾雯离开，噔噔噔上了几层台阶，又放轻脚步走回去——艾雯倒走着，双手举在头顶摆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妈妈在看书，我走过去替她摆好位置，她看了我好几眼才笑着问：“遇见什么开心的事了？”

“嗯。嗯？”我走神了，妈妈又重复了一次，我的心脏和肺好像在打架，喘不上气还得不到新鲜空气。“嗯……不算开心的事，硬算的话，妈妈我有新朋友了，她叫艾雯。”

这是艾雯自己说的。

妈妈摸了摸我的头：“你有朋友就行，妈妈也放下心来了。”

“妈妈你别胡说，你会陪我的对吗？”

妈妈睡着了。

她还没有回答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以及最后一个要求。原来人在死亡时一点征兆都没有，我哭着把妈妈送上救护车，医生说没有救的必要了，因为妈妈心跳已经停了，我不信邪，一边喊妈妈，一边抓紧她的手。

真可怕，死亡。

我坐在长廊的椅子上，这里的灯阴森苍白，妈妈已经被送去了太平间，我慢慢走到她身边，砰的跪下：“妈妈……对不起……”

妈妈的手搭在床边，抬起头时就像她又摸了我一次。

我的眼泪不值钱，妈妈你走之后，没人在乎我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