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游鱼（第4页）

我的眼泪不值钱，妈妈你走之后，没人在乎我的眼泪。

我没回学校，自己坐在家里发呆，门铃被按响，打开门是穿着校服的艾雯，她拿着黑色的书包，气喘吁吁地牵住我的手：“你怎么不去上学？小游鱼你眼睛红了。”

我摸了摸眼角，好湿。

“嗯，不去了。”

我想关门，把她关在门外，她一只手死死抓着门，一只手抓住我的手：“不去了？那我陪你好不好？”

“不需要。”

我的心好痛，伤害喜欢的人自己会痛，失去喜欢的人自己也会痛，人的心脏可以在短短两天内被刺痛两次吗？我抬起眼看着艾雯的眼睛，红红的，她似乎哽咽了：“可是尤忆，我需要你，我需要你。”

我被艾雯半抱半牵进了屋，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她身上的香气，我克制着急促的呼吸，在她的手搭在我的额头上时，我恨，恨她的这个举动，恨她硬闯入我的地方，恨她不管我的意愿把我留在没有妈妈的世上。

艾雯抱紧了我：“小游鱼，不管你现在处在什么境地，你要记住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因为我还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就这么简单。”

我闭了闭眼，刘海被轻柔地撩起来，她印了一个吻在我的额头。

7

妈妈的葬礼我没有办，因为没有亲戚也没有钱。

艾雯陪着我在小路上走着，我们走到妈妈墓碑前，冰凉的地面贴合膝盖，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还是有眼泪淹没在土地里：“妈妈，我来看你了。”

我注意到身边的人也跪下了，她把一束花摆在妈妈墓碑上：“阿姨，您好，我是尤忆的朋友。”

后来艾雯说要单独和妈妈说几句话，我被迫先离开，越走越远，艾雯和妈妈就越来越小，我坐在墓园外的台阶上，一只手放在我的头顶，她说：“我们走吧。”

“你和妈妈说了什么？”

“就说了，我会照顾好你的，让阿姨放心就好了。然后你猜怎么了，我带的花有一片花瓣落在了我手上，是不是阿姨同意了？”她伸开手，一片粉色的花瓣躺在她的手心里，我咬紧了口腔里的软肉，控制住哭意：“嗯。”

我不懂艾雯为何要这样做，或许。

是她真的需要我。

可需要我的理由是什么，或许是。

喜欢我。

我从来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她对我心思我都知道，是在昨天她说需要我的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大小姐，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豪门千金，为什么需要我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甚至连亲人都没有的笨蛋。

除了喜欢，还有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能力。

她来之前我即将死亡，她说“我需要你”我打消了这个想法，有人还在需要我，我不能自私的死去。

我的指尖抖着，在颤栗中抓住了她的手。

她愣了一秒而已，立马回握，笑着把头抵在我的肩膀处：“小游鱼，你终于发现了吗？”

我的手心出了汗，连带着身体也泡在水里，她另一只手抚在我的颈后，我们在长长的落日道上相拥，风把我的头发吹开，她浅色的头发散开，我把眼睛抵在她的脖颈处：“艾雯，你，”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她点点头：“小游鱼，我们谈恋爱吧！”

“以后，我们都彼此需要了。”

好痛苦，昨天的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