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心初起(第5页)
「你现在就像那孩子。」
她顿了一下,语气b刚才轻了些,带点不易察觉的温和:
「不是说你傻,就是……你还没学会走。」
「四娘这几天不是在罚你吗?我看她有点像在教。她骂人那样子,我以前见过一次,大伯娘骂我堂弟,说他偷东西,结果人家只是没ga0懂什麽叫不能拿。」
她撇撇嘴。
她转头正眼看了阿冷一眼,语气不像是提议,更像是自言自语:
「你也不坏,动作慢是慢了点,不会抢也不会顶嘴,看起来不像坏人。那……你要是看我怎麽做的,学着一点也行。」
她说完这句,又补了一句:
「我不保你,别想我帮你挡什麽;但你要是学得像样了,旁人少骂你一点,自己也好过些。」
阿冷听完,没马上回应。
她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很轻地点了点头。
那点头很小,小得几乎像是风掀起的衣角,但花枝看见了。
她没说话,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完成了一场自己都没察觉的转折。
两人之间没再说话,只剩远远灶房里传来的柴火爆声与铁锅翻动声,一点一滴,混在午後y沉天光里,静静洒落。
从那天起,花枝身边像是多了个小跟班。
她做什麽,总有个影子在旁边照做;她说什麽,旁边也总会有一道声音轻轻跟着,音调不稳、语气平直,听起来有点傻。
但她不嫌烦。
有时在晒衣场边,她一边抡着长竿挑衣服,一边碎念着:「这衣摆要晒平才好叠,我娘以前说过,衣服乱就是心乱……」
阿冷便在旁边也挑着衣摆,小心把皱褶一点点抹平。
花枝抬头瞧她一眼,咧嘴笑笑:「看来你不是聋子啊,还听得懂。」
阿冷不答,只静静地继续动作。
到了饭後闲下的时候,花枝更话多了。她总会坐在阿冷旁边,咬着半块馒头慢慢嚼,一边说话。
「我喜欢酸枣糕,城南那边以前有个挑担子卖的,热的时候一咬还会黏牙……你吃过吗?」
阿冷没回应。
「我也喜欢0猫,猫耳朵热热的,冬天抱着睡觉最好。」
她说完看了阿冷一眼,仍没听到声音,便笑着自问自答:「你不喜欢猫吗?那你喜欢什麽?」
阿冷低着头,搓着手里的布角,没说话。
花枝也不恼,只换了个话题:
「那你觉得这府里会一直留我们到老吗?我不想老了还在这儿洗衣服……」
「不过要是出了府,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回村里?找我大伯?哈……他巴不得我别回去呢,怕我吃他一口饭。」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眼神飘向天边y沉的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