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心初起(第4页)
「我不是怪你没扶她,我是问你——」
「你为什麽不动?」
房内很静,只有几声细碎的夜虫声从窗缝透进来。
阿冷动了动唇,却没出声。
她似乎想说什麽,但舌头发不出字音,只能抿着嘴。
四娘站了一会儿,语气更冷了些:
「不是每件事都要人教。你要学做一个人,那你得知道,什麽时候,手是要伸出去的。」
她说完,没再停留,转身离去。
脚步声落在夜里,一声一声,落得极远。
阿冷坐在铺上,没有躺下,也没有再动。
她想起那个nv孩跌倒时的样子,双膝贴地、额发散乱,手掌撑着水泥地。
那时,她只差一步,只差一个动作。
但她没有。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手是乾的,袖口整洁,连一点水渍都没有。
她从没想过「没做什麽」也会让人不安。
直到现在。
隔日午後天y,灶房後头暂停了挑水,几个小丫鬟坐在墙根歇着,手边还抱着未折完的竹篮与布条。
阿冷坐得稍远,靠墙的一角,双手安安静静地放在膝上,一声不吭地望着前方泥地里那块雨後浮起的水痕。
「喂。」
她听见有人这麽叫。
她转头,是花枝。
花枝没挪动身子,只是从旁边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撇撇嘴。
「我说你啊,我观察你可有些日子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不重,但眼里有灵气,看人也看得极细。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不好惹的,闷着脸、不说话,连打水都跟人隔三步。还以为你脾气拗得很,就像我家村口那头拴的驴,谁也不给碰,y得要命。」
她说到这里笑了一下,笑里没恶意。
「後来我才发现——你不是拗,你就是不懂。」
阿冷没说话,只静静听着,但眼神从水痕转到了她脸上。
花枝继续说,语气不像平常说笑,反倒多了几分认真。
「你有时候看人说话看得直愣愣的,也不避,也不接话,我都想替你低头……但後来我想起以前村里有户邻居,他家孩子两岁多才会走路,走得歪歪斜斜,哪里都撞,谁也不怪他。」
「你现在就像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