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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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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第3页)

陈越跪坐在地毯上,手里还握着那只倒过来的瓷碗。指节发白,像是还不肯松手。他眼神空茫,盯着地上那圈逐渐晕开的水渍。

一gu说不清的情绪涌上来,他突然很想哭。

他不该哭的。

早记不清上一次哭是什麽时候了。也许是被丢进收容所那天,也许是胡修挡在他面前说「我罩你」,又或许是更早——这点委屈,这点痛,b起他从小到大的那些事,其实根本不算什麽。他早就知道这世界不会对他心软,也不会因为他肯忍、会笑、表现得够乖,就少给他几次刀子。

可是,他真的累了。

这次他没有忍住。

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眼泪却像决了堤的水,悄无声息地流下。肩膀抖着,他把脸埋进手臂里,眼泪落在那早被掐青的大腿上。

他想,若是现在把那碗扔向墙面,大概还是能碎的。用碎片割开手腕,或许能解脱。但声音会太大,他不知道陆鸣枫是不是还在屋里,也不确定这房间的角落有没有装着镜头。

他知道,若是被那人知道他又想逃,就会再次被按在地上狠狠惩罚——像在教训一条不听话的狗。

陈越抬头看着自己的倒影映在那玻璃柜面上,一片模糊,他几乎认不得自己。他觉得可笑——那些人说要保护他的,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收容所时胡修说过:「我们是兄弟,一辈子的。」

他信了。

後来被陆家领养时,陆鸣枫亲口说:「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会ai你。」

他也信了。

全是骗人的。

他後来才明白,那些话之所以听起来动人,不是因为真诚,而是因为先入为主的信任。

真正厉害的骗子从来不说谎,他们说的是你想听的话,是你心底最柔软、最怕人碰却又最渴望被理解的那一部分。他们不像是敲门的,更像是拿着钥匙,轻轻一转就走进来,把伤口捧在手心吹气,再把刀藏进糖里喂你吃。

他们不会b你,是你自己一步步走过去,跪着、笑着,把自己交出去。

他们知道你哪里疼、哪里痒,知道怎麽贴上一块温柔的话语,再悄无声息地揭开你结痂的皮。他们不急,也不怕,只用一双眼睛、一声承诺、一点点温暖,就让你卸下所有防备。

你以为这一次也许不一样,以为这双手是想牵你,而不是推你下去。

甚至还会替他找理由:他不是坏,只是太孤单;不是不ai你,只是不会表达。

你会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也许这就是ai的样子,也许哪天他会改。

可直到摔得血r0u模糊你才明白,有些陷阱不是掩藏得好,而是做得太像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