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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哈/拉哈】Anthrochrysalis(虫族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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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1页)

“哈迪斯。”他的同胞兄弟唤道。

“有新的动向了,那些肮脏愚昧的残渣。”

门廊下的阴影微微浮动,军靴上的金穗如烛火般一闪而过。

“我不关心。”

低沉悦耳的嗓音里,透着主虫毫不掩饰的不耐。

“好吧……”王座上的身影夸张地摊开手,“那说点你感兴趣的。你答应那谁要找的东西,好像落在跳梁小丑们手里了。”

“去查查吧。你准备亲自下场,还是派你新挑选的‘小玩具’去?”

某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那天站在重症监护的病房外,隔着厚厚的探视玻璃,这位已然站在全帝国虫皇之下万虫之上的领袖,看向哥哥的双眼,如一片迷散着薄雾的幽绿森林。

我趴在玻璃上,急切地辨认着里面仪器表盘上跳跃的数据。绿线、红线、高高低低的数值、不断重复的波形曲折——我不懂这些医学符号,唯一能给我些许安慰的,是进出的医虫们:脚步急促却井然有序,神情严肃却不见慌乱。这意味着哥哥的情况仍在掌控之中。

身边的阁下,神情依然平静。但在我被传令官带来之前,他这样纹丝不动地凝望了多久?至少从我进来,他就如同石雕般伫立于此。我甚至担心他是否太过疲惫。在确认哥哥暂无大碍后,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几次。可他仍是那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病房里沉睡的雌虫——那个因执行他指派的危险任务而倒下的下属。

走吧。在我第四次偷瞄时,他突然启唇,向我微微颔首示意离开。

在院长腾出的办公室里,我握紧冒着热气的纸杯,等待他的说辞,或者安排。

他无法久留,军部有堆积如山的事务等他处理;哥哥执行的任务密级极高,不能告知详情;哥哥已脱离危险期,他会安排最好的医疗和看护,我无需过度担心,只需安心上学;若生活遇到困难,可即刻提出,或日后去他府邸找潘多拉小姐。

对前两项,我表示理解;对后两项,我表达感谢。

这回复似乎并无不妥,但我看见阁下听完后,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欲言又止。

阁下……?

……不,没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问随行的传令官,哥哥出事多久了。年轻的军虫犹豫片刻才回答:快一周了。

阁下认为,情况稳定后再通知家属更妥当,免得徒增烦恼。

……那他呢?被哥哥多年“观察阁下细节能力”熏陶的我,敏锐地追问。

你是说阁下?他突兀地苦笑一声。你看,我这几天快被潘多拉小姐使唤得脚不沾地了。本该直接转交阁下的军部文件全堆到她那儿,还有她为阁下收拾出的生活用品、宫里接连发来的会面通知……

我明白了。

之后,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悉心照料与等待。之所以说是“我们”,因为我大概明白了,阁下对兄长并非全然无意。

仔细回想,至少在我目睹的相处中,阁下并不反感哥哥时而大胆到近乎冒犯的触碰,相反,若有似无的纵容或许是我的错觉,但绝非空穴来风。

现在看来,他们其实那时候已经背着我谈上了也说不定。

阁下掩藏身份成为军雌,以事实上的雄虫之躯一路攀至军部顶点,在那样风口浪尖的位置,都无虫发现他的异常。哥哥是怎么识破的?若非绝对的信任,阁下又怎会默许哥哥成为他秘密的知情虫?阁下一直是数量稀少的雄虫殿下们眼中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虫”,将来若哥哥真想与他确定名分,又该如何……

在兄长昏迷不醒的日子里,我每日放学便赶往医院,脑中却不时盘旋着这些毫无边界、纷乱无绪的疑问。哥哥还是快些醒来吧。

仿佛他醒来一切就会变得明朗清晰,那时的我如此盼望着,殊不知当他真正苏醒,带来的却是另一番始料未及的光景。

偶尔,哈迪斯会想,他对星际跃迁技术的难以忍受,是否也是那场失败的生物改造带来的后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