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南洋奇遇:富婆怪病缠不休西门“探险”治顽疾(第1页)
邮轮在槟城的晨光里靠岸,空气黏稠得能拧出椰子香。何西门最后一个晃下舷梯,白麻衬衫松垮敞着两粒扣,肩上搭着那个装银针的旧布囊。东方玥留在江南的琴音似乎还缠在耳尖,可眼前棕榈树下靠着的加长宾利,车窗降下,伸出一截涂着蔻丹的手,懒洋洋朝他勾了勾。
“何神医?”嗓音带着点南洋特有的甜糯倦意,像熬过头的椰糖,“独孤柔有请。”
何西门挑眉,弯腰钻进冷气开得十足的车厢。后座的女人陷在宽大的米白真皮里,墨镜遮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和一抹缺乏血色的唇。丝绸长裙裹着的身段是惊心动魄的曼妙,可那层倦怠,像名贵瓷器上蒙着的细灰。
“独孤女士?”他笑,目光扫过她搭在扶手上微微发颤的指尖,“这排场,不像看病,倒像绑票。”
独孤柔摘了墨镜。眼窝下有淡淡的青影,衬得那双丹凤眼愈发深邃,却也像两潭被惊扰的、困倦的深水。“绑你?”她扯了扯嘴角,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绑个能把死人扎活的神医?我还没那么蠢。”车子无声滑行,窗外掠过色彩浓烈的骑楼和香料摊。“是请。重金请。何先生一路游山玩水,悬壶济世,总不介意…顺便赚点盘缠?”
何西门舒服地靠进椅背,指尖无意识捻着布囊的系绳。“盘缠好说。先说说,什么病让独孤小姐觉得,死人也能被我扎活?”
“头。”她闭上眼,细长的眉蹙起,仿佛光是说出这个字都牵扯着痛楚,“疼了三年。像有把钝斧子,日日夜夜,一下下劈在骨头缝里。”她声音放得很轻,却字字带着压抑的颤,“看遍了名医,从苏黎世到约翰霍普金斯,ct、ri、pet扫了个遍,结论都是‘原发性顽固性偏头痛’。药,”她自嘲地哼了一声,“堆起来能填海。没用。”
车子驶离市区,盘山而上,最终停在一处面朝大海、隐于雨林的白崖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外,印度洋蓝得炫目。何西门眯起眼,适应着过分明亮的光线。独孤柔却像畏光的夜行动物,立刻有人拉上了厚重的丝绒窗帘,室内陷入一种昂贵的、昏沉的静谧。
“怕光?”他问。
“怕一切。”她陷进一张宽大的沙发,像被抽走了骨头,“声音、气味、强光…甚至风刮过树叶的声音大了点,都像在锯我的神经。”她挥手屏退端茶的女佣,偌大的客厅只剩他们两人,“有人说你是骗子,也有人说你是神仙。我快被这斧头劈疯了,骗子也好神仙也罢,死马当活马医吧。”她抬眼看他,那眼神是孤注一掷的疲惫,深处却藏着一丝被无数失望磨砺出的、近乎冷酷的审视。
何西门没接话,踱步到她面前,俯身。距离骤然拉近,能闻到她身上昂贵的、带着凉意的木质香,混着一丝药膏的苦涩。“手。”他声音沉下来,那股惯常的痞气敛去,只剩下医者的专注。
独孤柔迟疑一瞬,伸出左手。腕骨纤细,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冷白,青色的血管在薄皮下清晰可见。何西门三指搭上她的寸关尺。指腹下的脉搏,细弦而紧促,像绷到极致、随时会断裂的琴弦。他凝神细察,呼吸放缓,周遭昂贵的死寂里,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交错。
“气滞血瘀,肝风内动,挟痰上扰清窍。”他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皮肤上那种异常的低凉,“西医的仪器照不出你肝经里的那团‘邪火’,更照不出堵在你三焦经里的‘顽痰’。寒凉的西药吃得越多,这团火被压得越深,痰堵得越死,那斧头…自然劈得更狠。”
独孤柔的睫毛颤了颤。“邪火?顽痰?”她重复,语气里是根深蒂固的怀疑,却又因那精准描述的“斧头”而动摇。
“对。”何西门直起身,唇角又挂上那点玩世不恭的笑,眼神却亮得惊人,“西医叫你躲光躲声,我叫你…‘探险’。”他拍了拍肩上的布囊,“独孤小姐这‘龙潭虎穴’,我闯定了。不过诊金嘛…”
“只要你能让那斧头停下,”独孤柔打断他,声音里透出一股富可敌国者的决断,“数字你填。”
“爽快!”何西门大笑,环顾这间精致得如同笼子的客厅,“不过第一站,得换个地方。这屋子,太‘闷’了。”
半小时后,何西门站在别墅临崖的无边泳池旁。海风带着咸腥扑在脸上,阳光炽烈。独孤柔裹着厚厚的羊绒披肩,戴着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宽檐帽和墨镜,被女佣搀扶着,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仿佛那阳光和海风是淬了毒的针。
“就这儿。”何西门指着泳池边一张白色躺椅,“躺下。帽子墨镜都摘了。”
“你疯了?”独孤柔的声音透过织物传来,紧绷着,“我会痛死!”
“信我,就按我说的做。”何西门的声音不高,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斧头想劈你,是因为你总躲在暗处‘喂’它。今天,咱们先拔它几颗牙。”他打开布囊,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凛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