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涤叶（第3页）

当他站在王g0ng前，看着到处飘舞的亡魂，他们身上和那石头一样有着金se的光芒，他们不敢靠过来，涤叶望着自己乾净的手，即使那麽乾净，他还是能从中看见满满的血。

他的悲怆无法言语，他亲手毁灭了他生长的家园，毁灭了所有的人。曾经这里是那样的祥和……

涤叶闭上眼，他没有眼泪，但他能感受到自己越渐冰冷的心和身躯。像是无法承担这份重担，他对王g0ng屈膝，即使闭上眼，他也能看见那些人丧身刀下的痛苦，yan红染满了他的世界。

他的家、他的一切……

他抬起头望着王g0ng，在能将纳兰遮城尽收眼底的大露台上，他看见自己母亲摇曳的身躯，高高悬挂在梁上，随着炎风摆荡。

母亲，这样子你能安息吗？

涤叶深x1了口气，压抑了喉间的哽咽。这是他唯一能为纳兰遮做的，是他唯一能报答这片土地的办法，他不要他的人民以那样丑陋的姿态苟活於世，那不是活着，那是折磨，不老不si的折磨。

母亲……

看着那已经失去活力的身躯，涤叶一手捂着脸，一手无力地撑在地上。

他很害怕，这样做是对的吗？

人民会恨他吗？从此以後，他背负了纳兰遮的人命，这样的罪孽他真的能够承受吗？

巨大的痛苦让他直不起背脊，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声响，抬起头，看见了箬叶苍白的面容出现在大门之後，她像是苟活於水g0u内的老鼠，也像是在这一片怨灵之中胆怯的一抹幽魂，那麽的卑微也那样的无辜。

她颤抖地望着他，那近乎崩溃的神情让他忽然清醒。

没有退路了。

「箬叶……」他摇晃地站起身，慢慢地走上前去。

「你不要过来！杀人魔！恶魔！你是恶魔！」箬叶用力地想将大门关上。「你一定不得好si！纳兰遮的人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尖叫着。

就在她话落，那些飘舞着的鬼魂开始低喃：「涤叶、涤叶……偿命、涤叶，为什麽要杀我……」

那些声音像一把刀轻轻割着涤叶的理智，他望着躲在门内的妹妹，蓦然笑了起来，沧桑而颠狂地笑了起来。「对、是我杀的，这些人都是我杀的！」他捂着脸，神se不再痛苦，像是解脱了。「哈、真是可怜，全部都si光了……」他怜悯地看着那些鬼魂，他们却不敢靠过来。

涤叶g起嘴角。「si，就要si得乾净，但我不甘愿。」他回头看着出现在箬叶身後的男人。「我要你们永永远远在这里赎罪。」他手一扬，的光芒在他掌中浮现，他目光直gg对着郗华，对他露出冰冷的笑意。

他看见郗华眼中的恐惧，看见箬叶的求饶。

不、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涤叶收回视线，在他掌中红光捕捉下，在纳兰遮内游荡的鬼魂悉数被拖往王都，纳兰遮笼罩在血一般的光芒，彷佛那十六夜间所发生的悲剧，彷佛所有流尽的血都汇集在了涤叶掌中，h沙因这gu怨恨而翻腾。

在他的力量下，鬼魂一点一点被压缩排列，在郗华与箬叶的注视下被堆叠成了长墙，一座彻底将王城包围起来的血se长墙，墙中传来了悲切的哭声与呼喊声，他们不停呼喊着涤叶的名。

「父亲、妹妹，你们要好好听着人民的声音啊。」涤叶微笑着，彷佛要耗尽身躯所有力量一般，他对纳兰遮城下了诅咒。「我永远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也永远离不开这里。」

红se的光芒蓦然四s包裹住整个纳兰遮城。

h沙翻腾得更加厉害，但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手包覆在纳兰遮之上，王城并不受砂石侵扰，涤叶一脚踢开了刻着纳兰遮的碑石，随便在一块石头上刻下si城二字。

他手一挥，城彻底隐逸了，此後再无纳兰遮。

当城消失在视线中，强烈的失落与空虚袭击而上，彻底击垮了他。涤叶软倒在h沙之上，放眼望去一片苍白的h。

他该怎麽办？

涤叶望着自己的手颤抖了起来。纳兰遮的人命、杀人的罪孽，以後、他能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