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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一起走过的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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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讲台、战场(第6页)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抬头:“你找的副班主任,社恐晚期,讲话还结巴……你确定我不是来砸你饭碗的?”

李然靠着我的桌角,耸耸肩:“砸就砸呗,反正我早看开了。”

我翻了个白眼,“说真的,我还是不懂你们这些老师怎麽能站上讲台,面对几十双眼睛还能面不改se,秦老师那气场我是真服了,感觉我要是站三分钟不说话,估计学生都开始猜我是不是要辞职了。”

李然笑了笑,没立刻回嘴,过了两秒,才慢慢收起了玩笑的神se,说:“我刚开始也这样,哪儿不是从懵里懵懂里熬过来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有点意外。李然什麽时候也会正经劝人?

他拍拍我桌上的课表:“你有你的长处,不用怀疑。谁不是从紧张、社恐、手心冒汗、心跳漏拍一路过来的?现在不顺,是因爲你还没习惯这个身份。”

“你忘了,”李然指了指我,“你讲的不是历史,也不是政治,不用背资料、说理论,你讲的是美术——讲的是眼睛里看见的,手里能画出来的,心里能感觉到的东西。”

他语气没变快,也没突然煽情,但那句“眼睛里看见的,心里能感觉到的”,确实让我愣了一下。

“而且你又不是要一节课ga0定所有人,你只需要一点点把自己的节奏找回来。”

我望着他,心里有点放松了,但嘴上还是不改调侃:“你今天怎麽回事,说话这麽不油腻?”

李然笑了,走回他那边的位子,一边收起茶具一边说:“看你脸se那麽差,再不帮你挽回点自信,明天估计你就辞职信打印出来了。”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行吧,李老师,我记住了。”

办公室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他冲茶的声音。我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快落山的yan光,忽然有点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也许,所谓“过新手期”,并不是非得变得多强,而是撑过每一次想要逃走的瞬间。

这一关,我不一定要赢,但得先咬牙,不退。

我想说的话:

说真的,那天从教室出来之後,我有种劫後余生的错觉。

不是因爲学生做了什麽,而是我自己,差点就被自己那点“想当好老师”的执念压垮了。

直到我自己站上讲台,才发现那一方黑板和几十双眼睛之间的距离,b我从美术学院毕业到设计公司还远。

我花了很久时间,才承认一个事实:

在这个学校、这个职位、这羣孩子面前,我不是一个“准备好”的人。

但可能,也正是因爲我不完美、不从容、不高高在上,才有机会和他们成爲“同类”。

我们都一样,从慌乱里一点点站稳,从不安中0出方向。

哪怕一开始,只是能站在那里、不退半步——那就是成长。

下节课见。

——林屿一个刚从社si边缘回来的美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