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第1页)
2023年2月28日外一篇
创建时间:202322821:09
标签:阳春三月
每年最短的这个二月终于过去,明天便是阳春三月。我不知道阳春三月到底指阳历或者阴历,因为今年有闰二月,阴历的三月应该是阳历的四月。这个日期,算起来有点头疼。今年天气很奇怪,冬天一点不冷,到该升温的三月,反而春寒料峭,好像倒春寒。可能还是因为有闰二月的缘故吧,老天也有点迷糊了。
我听人说有闰二月的年份不适合上坟,不知道这是哪里的习俗,我第一次听说。但我和牛女士还是准备去上坟的,这是我们每年春天的习俗。说是上坟,其实可以算作踏青。出城三里,看看,逛逛,很是愉快。每年的这个季节,油菜花都开了,把乡间小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看了让人想留在乡野,过一段乡间生活。所谓“归农”之意,现代人应该更有体会。
这时的温度很舒适,既不热,也不冷,春风拂过大地,万象更新,生机勃勃。待在城里懒惯的都市人更应到乡间走走,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磅礴伟力。我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城,这次一定要多逛逛。余生,能到处走走停停,东看看西瞧瞧,也不枉一趟路过人间。路过人间,带走的是纷纷扰扰的凡俗心事,留下的是清清淡淡的点点忧思。我在三月,盼着你的出现。而你还在哪里流转?快来看我,带来一声问候,送走一份忧愁,解我迷思,赠我余闲。
拈朵微笑的花,看一番人世变换。你去踏青的时候,会不会在帽子上别一朵野蔷薇?蔷薇花看着太阳笑,太阳公公舒展眉头。一个冬天的忧愁和苦闷,在春光中渐渐远去。我们带着相机,录像机,手机去记录我们的春天。看!蚂蚁们搬运着米粒;听!蒲公英开花的声音;望!蓝天上飞来一对大雁;想!明年我又会在哪里兜兜转转,和谁长相厮守?这人世,春回大地,物华天宝,好一派南国风光,晃花隔壁花猫的迷离泪眼。猫也会流泪,猫的眼泪像荷叶上的露珠,你还没有看真切,就不见了。或者,带着我家一条叫旺旺的小黄狗,去街对面的菜鸟驿站取个快递。旺旺会到处嗅嗅,它不是找吃的,它是气味爱好者,一切杂乱的气息都让它迷醉。我手上还要带个水杯,不一定泡茶,口渴的时候能够润润我的嗓子就好。我想,水为万物之灵,我离不开水,就像鱼儿离不开湖面。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一条小青鱼一样,在水里畅快的游走,我应该就长大了吧?
不要说春光短,忧愁长。春有美酒,夏有诗篇,秋有金黄,冬有瑞雪。一年四季都安好,都喜乐,得乐且乐,管什么人生颠沛流离,气什么闲言碎语,飞短流长。我看见明媚的阳光,想今天肯定暖和;我感受一阵清风,空气将变得洁净;我听到蝉鸣,肯定是龙泉山上石经寺老和尚又开悟了。我尝一口蛋卷冰激凌,没有什么比这个甜蜜悠然的下午更快乐的,像学校门口男孩来接放学的女孩,男孩手中还拿着一盒护手霜——女孩不经意的时候想要的。那么,还回忆什么冬日的严寒,环顾四野,生活本来就幸福得像一场爱情电影。我说你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你说你不敢忘,但你已离我好远好远。我望着你的眼睛,我知道你没有说谎,我想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一场约好的婚礼。在路口的电线杆上,贴一张大红喜字,你拿着喜糖,分给面带微笑的来客。我背一个包,专门收礼金,晚上回家,和你细细清点,看看今天的收获如何。第二天清早,我为你做一锅胡辣汤,看着你汗流浃背的吸吮汤汁。人生真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我回到现实,隔壁的花猫哼起一首悠长的歌谣。在这个幽幽暗暗的夜里,我体会着人间的悲喜。而你可知道我的忧伤和心事,而你可知道我昨夜的梦中所见?梦里,我攀登一座险峻的高山。当我爬上山顶,我才发现山顶的佛祖竟然似曾相识。我认识他吗?为什么这么眼熟?是不是还有什么机缘,还有什么奥秘我不知道,所以才有这一番奇遇?佛祖允我下山,但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他知道我的秘密吗?他会不会在半山腰再托一个梦给我。梦里我幻化为一只戴着枷锁的驴,在磨坊里永生永世推着碾。而你可看见我的眼中泪光?我的泪流向大海,奔涌向前,激流惊涛,永不停歇。
我的诺言我不敢忘,你的承诺你可铭记?我只希望你带来三春暖,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生生不息。从此以后,再没有遗憾的叹息,只有相对无言的爱的流露;从此以后,再没有沉默的黯淡,只有一首婉转的夜曲,在午夜伴着我们的梦田;从此以后,再没有饥荒和战乱,只有悠闲的午后,孩子们拿着一大块牛奶巧克力。这样的盛世,谁来带来?这样的幸福,谁来书写?来吧,带着你的爱情,带着你的承诺,带着你心心念念的凡俗人间,我们一起笑傲江湖,红尘流连。
我知道你快来了。
2023年3月1日
创建时间:20233112:22
标签:韩星
一入学庆熙大学语学院,学院就发给我们每个留学生一张“到屋米”申请表。什么叫“到屋米”?其实翻译成中文为“帮助者”,引申为助学伙伴的意思。每个在庆熙语学院的外国留学生都会由学校统一安排一个“到屋米”,帮助留学生们提高韩语成绩,熟悉韩国生活。我在表格上郑重写上我的要求:“一、家住得留学校近。二、去过中国。三、男生。申请表递上去一个星期后,我的“到屋米”就来了——庆熙观光学院的大三学生唐。我那时已经大学毕业,按说是唐的学长,但唐实际年纪还比我大一岁,因为韩国学生都是服完兵役后才继续读大学。
唐为人很热情,第一次见面,他就带我去学校食堂吃饭。一边和唐吃午饭,一边用我可怜巴巴的英语混杂着刚学的几句韩语和唐聊天。唐从来不嘲笑我的韩语,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可以听懂。唐的韩语也很简洁,很生活化,没有课堂上老师教的那么正式,容易理解。唐对我说:“kev,青云馆的大食堂便宜,不过难吃。学校后门的小食堂贵,但味道更好。”我听了心领神会,从此经常去小食堂吃饭。唐带我和他同学见面,一个女生笑吟吟的和唐聊天。我问女生:“唐帅吗?”女生格格的笑起来:“他是我学长,帅不帅嘛~”女生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其实,唐挺帅的,标准的身材,端正的五官,仔细一看还是瓜子脸。我一星期见唐一次,唐会打开我的韩语课本教我读韩语。但一段时候后,唐开始厌烦,他说:“kev,以后我们不管课本了,就这么说话,一样练习韩语。”我欣然同意,于是以后我和唐见面的主要内容就是吃饭和聊天。
唐把他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个观光学院的帅哥,打扮时髦,首尔人。一个学俄语的韩国地方上来的男生,长像普通,对人忽冷忽热。我和帅哥打过一次乒乓球,就在观光学院门口,帅哥举着乒乓板,兴奋的说:“奥运会乒乓球决赛,柳承敏大战王皓!”最后,柳承敏获胜,帅哥的乒乓球打得不错。唐和俄语专业的男生来我租住的半地下室探望我,唐送给我一瓶韩国男士乳液,标准的韩妆。唐说:“俄语生明天要考试,能在你这里住一晚吗?俄语生的住处离学校很远”,我迟疑的同意了。但俄语生好像不太愿意,最后还是和唐一起离开。后来我还见过俄语生几次,他有一次在我面前哭诉他家里破产。我听了很惊异,韩国人不都挺阔绰吗?再说,他家里破产好像也范不着和我讲啊。俄语生有点颠颠倒倒,没有唐那么爽直。
我约唐去仁寺洞逛街,我们走进一家韩国传统药材店。我打算买一些人参茶,拿回国送给爷爷,唐说买贵的,贵的更好。唐也买了人参茶,不知道是自己喝还是送人。看起来唐的经济情况比较好,但我有一次看见唐吃饭,着实吓我一跳。一次,在唐的家里,他吃午饭,我看见唐拿一张紫菜裹着米饭就往嘴里送。紫菜不就为一种零食吗?饭也是冷的,又没有下饭的菜。唐就这样吃完一顿午饭,按中国人的理解,真有点乞丐命的意思。不过韩国人吃饭本来就随便,不少韩国人将就泡面的汤汁就可以吃完一整碗米饭,这是我以后才发现的了。
唐请我去参加韩国学生的聚会,一起去的还有观光大学的帅哥和俄语生。餐桌上,一个韩国学生问我:“中国学生服兵役吗?”我说:“不是每个学生都有机会的”。韩国学生感叹起来:“机会?在我们这里是义务。”我问他:“你喜欢去服兵役吗?”韩国学生好像听到一个滑稽的问题,他说了句:“天啦!”。唐看我们聊得起劲,趁机给我撕了点烤鸡腿的腿子肉给我吃。我有点好笑,你就不能给我一整只鸡腿吗?或者韩国的风俗这样?我吃了唐的鸡腿肉,在一晚上的喧闹鼓噪中,结束了这一次和韩国学生的聚会。
我在韩国除了认识唐这个好朋友外,还在东安教会结识了一个叫缘的中文老师。缘个子不高,微胖,戴一副眼镜,看不出来他还是韩国外大的中文博士。韩国外国语大学和庆熙大学只有一墙之隔,所以缘和我在同一个教会。缘中文不错,说起中文来恍惚有点中国人的意思,仔细听,还是听得出是个外国人在讲中文。我搬家的时候,缘开车帮我。我们一起把我的行李和锅碗瓢盆都搬到新家,甚至连租这间半地下室,都是缘帮的忙,我的韩语根本应付不了租房这事。我每星期会去教会一次,缘几乎都在,他成了我的专职翻译和韩国导游。现在我很多关于韩国的知识,其实都是从缘那里听来的。通过缘,我也更深入的了解了韩国。我和缘一起去,我们参观动物园和植物园。韩国的动物园很干净,没有异味。我指着长颈鹿问缘:“这个韩语怎么说?”,缘说叫“七零”。缘问我中文长颈鹿怎么说,我也告诉了他。缘还陪我逛了一个里面所有物品都完全倒置的房子,我逛了逛,觉得有点头晕,赶快出来。缘笑着说:“我觉得还好。”
缘开车带我去逛江南,夜晚的首尔江南,灯火辉煌,一片繁华。在车的河流中,灯光看起来好像天上的繁星,眨着眼睛,述说人间的辉煌盛世。我们越过一家又一家咖啡店,冷饮店,蛋糕店,时装店和卖紫菜包饭的韩国传统餐厅,好像穿行在一座没有深夜的月光之城。缘很善于赞美首尔,但缘自己其实也不是首尔人,他也是地方上来首尔的,现在同样租房住。我和缘的妈妈通过一次电话,他妈妈在电话里感谢我和缘做朋友,缘妈妈很客气,透着一股传统韩国女人的优雅和礼貌。缘还带我见过他的女朋友,一个汉阳大学学中文的女生,打扮得很精致,跟在缘后面,袅袅婷婷的。我从庆熙转学去成均馆大学多亏缘帮我在网上查资料,可以说缘在韩国帮了我不少忙。除了帮助我,缘也带我体验韩国文化。缘有一次带我去韩国的一种小放映厅看电影,其实就是一个单间,里面两张躺椅,可以自己选电影看。我记得我们那次看的是一部韩剧,叫《头师父一体》。好奇怪的名字,典型的中式韩文。
缘自己为外大的中文博士,对中文,他有自己的看法。他认为中文没什么语法,但汉字太可怕。他说希望以后中国能把汉字改为拼音,再标上音调,这样对外国人来说要容易得多。我想想有道理,但全部改成拼音,中国人自己又不习惯。我也帮过缘一次,缘需要一个中国人录一段听力资料放给他的学生考试用,类似我们的英语听力考试。我走进录音室,用我并不标准的普通话给韩国学生当了一回老师,事后我忐忑的问缘,学生们听见我的声音什么反应?缘笑着说:“他们说很好啊,声音很好听,他们还想见见这个说话的人。”我听了,一头的汗,我的普通话水平,我自己知道。
我和缘在餐馆吃饭,缘说你尝尝这个。我一看,是一种饮料,晶莹透明,看不出什么做的。我喝了一口,又香又甜,我惊叫一声:“这个好好喝!”缘哈哈大笑,这是韩国传统的酒酿。我仔细一回味,果然有几分像四川的“醪糟”,看来韩国传统饮食和四川菜有异曲同工之妙。缘还向我推举了韩国名菜“参鸡汤”,所谓参鸡汤就是在鸡肚子里塞上人参,一同熬煮的汤。我尝了一口,汤鲜肉嫩,果然好味道。难怪别人说韩国菜不怎么样,但韩国汤还是很好的,我想可能参鸡汤就是韩国汤的代表作了吧。缘是个美食家,他带我吃遍庆熙附近的美食,我感谢缘,没有缘,我的韩国留学生活就会变得乏味而孤单。回国后,我和缘断了联系,到现在他应该也当爸爸了吧?希望他一切平安。
除了唐和缘是我认识的两个韩国朋友外,我们同语言班还有一个日韩混血儿,一个叫“牧”的女生。牧的妈妈为韩国人,爸爸为日本人,牧也是庆熙的留学生,胖胖的,长得蛮喜庆。牧邀请我们全班去她外婆家做客,我因为有事,没去,遗憾了好久。牧也没有生气,我过生日,牧还和同班另一个叫“关”的日本女生合伙送了我一条日式内裤,宽宽的松紧带,很时尚。日本女生就是这样,温柔,好说话,和和气气。牧的韩语比我们班同学都说得好,有时候,我们接到听不懂的骚扰电话,就把电话拿给牧。牧三言两语就把骚扰电话打发了,很果断。牧有韩国人的爽朗,也有日本人的雅致。
牧的日语名字很霸道,中文来看,可以读作“四川圣母”。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也暗暗吃一惊,要知道,我们韩语班好几名同学都是四川人。牧问我们她的日语名字用中文应该怎么发音,我们教她读。牧默念几遍,似乎记住了,但我觉得她没有真正懂得她名字的中文含义。有几天,牧没有到班上来上课。我们都问牧去了哪里?同班的中国女生军说:“牧给我打电话了,她下楼梯的时候,崴了脚。”我们都替牧担心,好在几天后,牧又来了,看不出崴脚的痕迹。
中级班的时候,我们班转学来了一个叫“郎”美国男生,五大三粗的,很豪放。我和郎坐在一起,我有心向他讨教一下英语。我问郎:“美国物价贵吗?”郎不置可否。我再问他:“你为什么来韩国?”这次郎说话了:“他们说郎你去韩国吧,去,去,去,我就来了。”郎一边说,一边做着叫人去某个地方的手势,很生动。第二天,郎来的时候主动送了我一枚1美分的硬币,我想这个人很有心。郎的韩语成绩不太好,考试总是倒数,我问他为什么,郎做了个很无奈的手势:“因为我是美国人”。
一天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和郎一起走出教室。不知道那天郎心情不好,还是我不经意得罪了他。郎一边和我并排走,一边有意无意的用身体撞我。我大窘,毕竟和一个黄头发高鼻梁的外国人发生冲突,太难堪。哪怕郎身材并不高大,他打架未必打得过我。郎撞了我几下,不待我反应,就头也不回的走掉。留下我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这样的事,只发生过一次,郎第二天来上学的时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后来,突然有一天,郎从韩语班消失,老师说他回美国了。这个人有点神奇,像一道闪电,一炸裂就找不到踪迹。
回忆起来,比较喜庆的是我们韩语班还有一个越南大妈。虽然叫大妈,其实年纪并不老,我们叫她娥。娥每天收拾的干干净净,打扮的清清爽爽的来学校上课,很守纪律。据娥自己说,她是越南一家名牌大学的老师,他老公在加拿大留学。我相信娥的话,因为娥身上有一股女高级知识分子的气息,淡雅,微微有点冷傲。而且娥的英语非常好,用英语交流毫无障碍,更显得她大学老师的身份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