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跟你这只傻狗说不明白(第1页)
青天大老爷啊,真是冤枉。
江北的爱好是十年如一日的专一,无论年轻的、成熟的、脸漂亮还是身材好的,他都照单全收,他博爱的xiong怀足以容纳每一个寂寞的男人,问题是好男人不爱扶贫。
试想,江北信誓旦旦的许诺:“无论贫穷还是负债,我都不离不弃”,都不用等天亮,人都卷铺盖跑八里路了。
所以,谁回应他的一厢情愿,他就喜欢谁。
这番话他自然不会告诉靳寒铮,太没出息了,他宁愿撒些无关紧要的谎,反正他的心意本来就无关紧要。
“哈。”
幽微的烛火受惊般跳动,靳寒铮托住他下颌,低低地笑,忽明忽暗的眼神似乎染上了别样的情思。
“原来是这样,你对陆蛰钟情也是因为他俊朗的容貌?”
这下轮到江北坦诚。
过去这么久,陆蛰这两个字依旧迅速牵动他的心神,他鲜活的脸突然变得安静。靳寒铮眼睛微眯,想从中读出留恋、愤怒或其他令人动容的情绪,可惜都没有,江北陷入长久的缄默。
果然,一个又哑又瞎的人是无法撒谎的,极度的不安会带来极度的诚实。
“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爸爸并不是质问你。”靳寒铮真想亲吻他可爱的孩子,“无论是谁,只要你喜欢都是最佳伴侣。”
当然,陆家除外。
这就意味薛双和陆蛰是不一样的,江北能够平心静气面对薛双,恰恰并不是由于爱,爱会让人惶恐,让人不安,让人陷入自我怀疑。
就像刚才,他的心脏也被孩子“年轻貌美”的取向深深刺痛。
靳寒铮自嘲,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他的孩子很正常,情爱本身就相当肤浅,再旷日持久的努力都抵不过一张朝气蓬勃的脸来得吸引人。
哼,他早已过了艳羡无知的年纪,太轻易得来的爱往往难以维系长久,绝代风华也得小心色衰爱弛。
可听到这句话不免在心底置气,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午夜梦回时,他也曾恍恍惚惚的怀念过去,甚至燃起了想要推倒重来的念头。
一切的最开始往往是幻梦与恋歌交织,少年人的身体本就是生命鼎盛的杰作,他们满腔赤忱,尽情相爱,世界以流光溢美为他们喝彩,他们被温暖、富足、爱意和无尽的可能性永恒包裹,连同灵魂都能找到得以栖息的岸。
可人生苦短,心气易折,从旧日残梦挣扎着走出来的,只剩下一具具熟悉的尸骨幽魂。他再也无法拖着这副残躯踏入同一片火海。
死生有命,他不争一时长短。
年轻?他冷笑着,或许有几年的优势,可人总要活下来才能跟他争。
禁闭室很暗,他取来筒灯放在孩子膝盖旁,明晃晃的白光照亮江北沉郁的脸,靳寒铮从药箱取出一支长针管,棉花擦拭着孩子手臂和小腹上的伤口。
突然凑近的光源刺痛他眼皮,江北回过神,他摸索着靳寒铮,还是应该解释一下。
“呃……”
悬空的手一下被养父抓住,靳寒铮皱眉,真是太失责了,怎么能冷落他唯一的孩子呢?他的孩子眼盲又失声,正需要他。
于是,弥漫在心底的那点尖锐刺痛全部被宽慰。
靳寒铮从背后抱紧孩子,慢条斯理地卷起他的衬衫:“乖,坐好,爸爸给你上药。”
江北不解,但养父好像把自己哄好了,还大发慈悲的跟他解释药的由来。
“这是新研制出的特效药,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不过副作用很多,会发烧,会喉咙发炎,也会短暂失。别担心,只要熬过今晚就会全部恢复正常。”
江北终于稍稍安心,不过没高兴太久,冰冷的针管对准皮肉一捅,他闷哼,刚才喂的止痛药没那么快生效,他只能艰难地抵在靳寒铮肩膀,疼得直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