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具的胆小鬼(第2页)
她又回到了我们那个小小的家,我特意请了假在家照顾她坐小月子,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
每天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时,她会揉着惺忪的睡眼,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蜷在我怀里。
我们开始有了新的日常,一起挤在狭小的厨房里择菜,她的指尖偶尔会碰到我的手背;去菜市场时,她总要在卖花的摊位前驻足,我就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傍晚时分,两个身影并排坐在小餐桌前,筷子偶尔会在菜盘上方相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休息时,我们会去书店消磨整个下午。她看书时睫毛会轻轻颤动,有时突然就落下泪来,泪珠砸在书页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伸手替她拭泪时,她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脸深深埋进我的掌心,温热的呼吸烫着我的皮肤。
深夜的亲吻总是格外粘稠,她的睫毛扫过我脸颊时,我分不清纠缠的是欲望还是绝望。
两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互相豢养,像沙漠旅人用彼此的唾液解渴。某些时刻,她潮湿的眼睛会让我错觉这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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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要离开我。”她在喘息间呢喃,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耳膜。
我抱紧她单薄的肩膀,感觉她脊椎的骨节硌着我的手臂:“这个世界,我只剩你了。”
后来我们搬进了有阳台的新房子。搬家那天,阳光正好斜斜地照进来,把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她拉着我的手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转圈,拖鞋在地板上打滑,我们笑得像两个偷喝了蜜的孩子。
她散开的发丝拂过我的脸颊,那一瞬间,我错觉这就是永远。
——
我不知道我妈,这个从没出过远门的农村妇女,究竟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摸到广州。
她是怎么辗转坐车、问路,又是怎么在茫茫人海里找到我打工的这家便利店的?当她突然出现在货架尽头,局促地张望着我时,我整个人僵在原地,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在地上。
店里人很多,收银台前排着长队。她就那样站在人群边缘,手里拎着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身上穿着那件压箱底的藏蓝色外套——领口还别着一枚歪歪扭扭的别针,像是特意打扮过,可整个人却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她看到我抬头,眼睛一亮,嘴唇颤了颤,想喊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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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地沉下去,手指在键盘上打滑,结账时连续输错三次金额。顾客不耐烦地咂嘴,我低声道歉,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而她就站在那儿,小心翼翼地等我忙完,才慢慢挪到柜台前,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塑料袋,勒出几道深红的印子。
“月,你……你在这挺好的?”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跑什么似的。
我知道她想问的远不止这个。她大概想问我为什么三年不回家,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还在恨她。
可最后,她只挤出一句客套话,眼神却慌得厉害,仿佛我下一秒就会转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