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承欢饮暖溺/孽火重燃舐精痕(第1页)
夜色如墨,囚室之内却灯火通明,数十支儿臂粗的牛油巨烛将这方布置奢华的天地映照得如同白昼。只是这份光明,却驱不散燕无咎心头的阴霾。锦榻之上,江白昼双目紧闭,原本总是带着三分慵懒笑意的俊美容颜,此刻烧得通红,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度,薄唇干裂,隐隐渗出血丝。
燕无咎负手立在榻前,玄色锦袍上的暗金龙纹在烛光下闪烁不定,映着他同样阴晴不定的脸。这几日,他几乎未曾合眼,眼下已是一片青黑。平日里那股子凌厉狠戾的气息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烦躁。整个王府的太医都被他轮番请了个遍,甚至连宫里擅治疑难杂症的御医,也以“请益”的名义“请”来了两位。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摇头,束手,只说江白昼这是旧伤沉珂引发的凶险热症,淤积于内,心力交瘁,已是药石罔效,能做的唯有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燕无咎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燕无咎的命,从来都是自己挣来的,江白昼的命,自然也只能由他掌控。这个人,是他费尽心思才困在身边的珍宝,是他从年少时便刻入骨血的执念,怎能任由什么狗屁天命夺走?
“废物!”燕无咎猛地转身,一脚踹翻了旁边黄花梨木雕花矮几。几上供奉着一只前朝的汝窑天青釉笔洗,此刻连同里面的清水一同摔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碎裂成数片,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守在门外的侍卫们闻声心头一紧,却无一人敢擅自入内,连呼吸都放轻了。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燕无咎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目光重新落回榻上昏迷不醒的江白昼身上。那张曾几何时总是带着狡黠与戏谑,引得他无数次又爱又恨的面容,此刻脆弱得如同初生的婴孩,没有了平日里那些碍眼的算计与疏离,完完全全,毫无防备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不允许,不允许江白昼就这样离开他!
燕无咎大步走到床沿坐下,伸手探向江白昼的额头。滚烫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他眉头蹙得死紧。他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自己贪玩落水,发了高烧,也是这般人事不省。那时候,还是“师尊”的江白昼,也是这样守在他身边,用他那双总是弹琴写字,温润修长的手,一遍遍地给自己擦拭身体,喂药喂水。
此刻,轮到他来照顾江白昼了。
燕无咎缓缓俯下身,凑近江白昼的脸颊。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带着江白昼身上特有的、混合着药香与体香的淡淡气味,这气味总能轻易撩拨起他最原始的欲望。燕无咎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江白昼汗湿的鬓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江白昼,”燕无咎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给本世子听着,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他伸出手,解开了江白昼被汗水濡湿的寝衣领口。细腻光洁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着,精致的锁骨在烛光下勾勒出诱人的弧度。燕无咎的指尖在那片温暖的肌肤上轻轻滑过,从锁骨到微微凸起的喉结,再向下,抚过平坦结实的胸膛。
这具身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每一个敏感点,每一处能让江白昼情动颤抖的所在,他都了如指掌。往日里,他喜欢看江白昼在这具身体上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泛起情潮,喜欢听他从隐忍的低吟到失控的尖叫。
燕无咎的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与空虚。
他有些粗鲁地扯开了江白昼的衣襟,大片胸膛暴露出来。燕无咎的视线落在江白昼胸前那两点茱萸上。因为高烧,那两点也泛着不正常的嫣红。他记得江白昼清醒时,自己每次含吮揉捏这里,江白昼都会弓起身子,发出好听的呻吟。
燕无咎鬼使神差般地低下头,将唇印上了其中一点。
没有预想中的颤栗,也没有熟悉的甜美滋味,只有皮肤灼人的热度与淡淡的汗湿气味。燕无咎不满地用牙齿轻轻啃噬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江白昼毫无反应的脸。
“你就这么不想醒过来?”
“不想再看看我?不想再被我干得哭着求饶?”
回答他的,只有江白昼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燕无咎猛地站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那些太医的话语在他脑中盘旋不去——“旧伤沉珂”,“心力交瘁”,“药石罔效”。
旧伤……是了,江白昼身上确实有旧伤。在他年少时,似乎是为了保护自己,江白昼曾受过一次极重的伤。那时的细节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模糊记得江白昼浑身是血地将自己护在身下,声音虚弱却坚定地在自己耳边说着什么。后来,江白昼昏迷了很久,醒来后便落下了病根,每逢阴雨天或是劳累过度,便会隐隐作痛。只是江白昼向来骄傲,从不肯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软弱,连自己,若非某些亲密无间到极致的时刻,也难以察觉。
燕无咎的脚步停在了书案前。这是江白昼被囚禁后,燕无咎特意命人为他搬来的书案,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本江白昼平日里喜欢翻阅的闲书。只是江白昼似乎并不领情,这书案一直干干净净,不见半点墨痕。
燕无咎的目光在书案上逡巡,忽然,他的视线被角落里一本蒙尘的线装书吸引住了。那本书册页已经泛黄,边角也有些卷曲,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燕无咎记得,这似乎是以前在山谷中,江白昼偶尔会翻看的一本讲些民间偏方怪谈的杂书,似乎叫做《僻壤奇方录》。
当时自己年少,只觉得这些东西荒诞不经,江白昼却看得津津有味,有时还会念些稀奇古怪的方子给自己听,引得自己哈哈大笑。没想到,这本书也被江白昼一并带了出来。
燕无咎走过去,拂去书册上的灰尘,指尖有些颤抖地翻开了书页。书页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脆弱,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漫无目的地一页页翻看着,上面的字迹大多已经模糊,记载的也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说故事,什么“百年何首乌可肉白骨”、“千年太岁能活死人”之类。
就在燕无咎快要将整本书翻完,耐心也即将告罄的时候,他的手指停留在了某一页。
那一页的字迹与其他页面不同,是用朱砂细细勾勒标注过的,笔迹娟秀有力,正是江白昼的手笔。
“……以阳补阳,固本培元,回龙汤可续命……”燕无咎的目光凝固在那一行朱砂小字上,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再往下看,赫然写着:“取阳盛男子之金液,佐以无根之水,文火慢熬,服之可起沉疴……”
所谓的“金液”,所谓的“无根之水”,燕无咎自然明白指的是什么。
荒谬!绝顶的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