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入狱(第2页)
晓雪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文件上那些冰冷的字句,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像秋风中最後一片顽强的叶子。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王浩在危急关头,不顾自身安危、拼si保护她的画面——他挡在她身前的坚定背影,他手臂上狰狞的伤口,他那双即使在绝境中也依旧带着一丝温暖的眼眸。他从未对她提出过任何非分的要求,甚至连一句感谢都未曾索取,却为了她,甘愿冒上生命的危险。而现在,自己又怎能为了苟且自保,就昧着良心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让他独自去面对那未知的深渊?
晓雪猛地抬起头,先前眼中的迷茫与无助已被一种决绝的坚定所取代,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直视着律师,一字一句地说道:「律师,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做不到。他……他救过我的命,我不能在这种时候出卖他,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律师的眉头紧紧蹙成了一个川字,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与不解:「孩子,你真的明白这样做的後果吗?如果你不配合,执意要扛下这一切,你很可能会因此而承担所有的法律责任!那将会是你无法想像的沉重代价!」
晓雪轻轻地x1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x1入肺中,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许。她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淡,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明白。律师,我非常清楚这一切可能的後果。但如果,获得自由的代价是用出卖恩人的方式来换取,那我宁愿去承担那些後果。我晓雪,虽然只是个普通的nv孩子,但也知道什麽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做不到落井下石、背信弃义。」
律师望着她那张虽然年轻却异常坚毅的脸庞,张了张口,最终却什麽也没能说出来,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他从业多年,见过太多在利益与危险面前选择趋利避害的人,像晓雪这样固执地坚守着自己道德底线的,实在是凤毛麟角。晓雪再次低下头,心中沉甸甸的,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又奇异地没有丝毫的後悔。她知道,人生中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妥协退让的,那是关於一个人立身处世的根本,是关於良知与道义的抉择。
傍晚时分,夕yan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宋芸拖着灌了铅般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家,jg致的小脸上写满了难以掩饰的倦意与深深的郁闷。她为了晓雪的事情,马不停蹄地奔波了整整一天,托了无数关系,想尽了各种办法,却依然无法将晓雪顺利保释出来,这让她的心里烦躁得像是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沉重而憋闷。她有气无力地推开家门,却意外地看到父亲宋正国正悠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宋芸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疲惫也似乎被驱散了几分,她快步上前,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喊道:「爸!您什麽时候回来的呀!我都不知道!」
宋正国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杯底与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他抬起头,目光温和而慈ai地注视着风尘仆仆的nv儿:「瞧你,这麽晚才筋疲力尽地回来,这一整天又在外头瞎忙些什麽呢?nv孩子家,也不知道多花点时间培养些高雅有用的兴趣ai好,免得等老了回头看,才後悔年轻时虚度了光y。」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宋芸几步扑上前,亲昵地抓住父亲结实的手臂,像小时候一样摇晃着撒娇道:「爸!您怎麽能这麽说我呢?我的兴趣可多着呢,简直是琴棋书画样样jg通,只是您平时太忙,没机会发现罢了!」她撅着嘴,故作不满地说。
宋正国被nv儿这古灵jg怪的模样逗得眉毛一挑,脸上漾起宽和的笑容,顺着她的话问道:「哦?是吗?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了。说来听听,我们家芸芸这几天又培养了什麽惊天动地的兴趣,也好让为父开开眼界?」
宋芸立刻挺直了小小的身板,摆出一副煞有介事的严肃表情,一本正经地汇报:「报告父亲大人!我的兴趣ai好,那可是分门别类的,还分静态和动态两种呢!」
宋正国忍俊不禁,几乎要失笑出声:「哦?还有这麽jg细的分类?那我倒要好好听听,究竟有多厉害,能让你如此得意。」
宋芸扬起下巴,一脸得意洋洋地回答,声音清脆响亮:「我的静态兴趣是睡觉,雷打不动;动态兴趣嘛,就是在睡梦中翻身!」
宋正国被她这番出人意表的回答彻底逗乐了,他伸出手,充满ai怜地轻轻r0儿柔软的头发,笑骂道:「你这鬼丫头,真是越来越没个正经样子了,就知道贫嘴!」
宋芸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银铃般的笑声在宽敞的客厅里回荡,将先前笼罩在她心头的y霾驱散了不少。父nv俩之间那份浓浓的亲情与温馨的氛围,彷佛一道暖流,让白天经历的种种烦闷与焦躁,似乎也随之消散了几分。
笑闹过後,宋芸收起了玩闹的神se,表情略微严肃了几分,对父亲说:「爸,说件正经事,这次回来,有个天大的忙,您可一定要帮我。」
宋正国脸上的笑容未减,语气却多了几分认真:「哦?能让我们家宝贝nv儿如此郑重其事,看来事情不小。说吧,只要是爸爸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这些年来,宋正国因工作原因在官场上几经调动,职位越升越高,但也意味着与家人聚少离多。为了nv儿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他将妻nv留在了教育资源相对优渥的宾城,自己却常年在外奔波,对於家庭和nv儿的照顾自然疏忽了不少,心中始终存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愧疚。因此,对於nv儿提出的请求,只要不是太过出格,他几乎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想要以此弥补平日里的亏欠。
这时,宋正国的妻子,也就是宋芸的母亲h萍,刚好结束了在厨房里的忙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了出来。听到nv儿又在向丈夫「搬救兵」,忍不住笑着cha话道:「我看啊,你这辈子最疼最ai的,就是咱们家宋芸了。瞧瞧,每次只要她一开口,无论什麽事情,你都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简直b圣旨还管用。」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却也透着对丈夫宠溺nv儿的理解与一丝小小的「醋意」。
宋芸立刻笑嘻嘻地转向母亲,讨好地说:「哎呀,老妈,这您可就冤枉老爸了!他老人家心里最ai的人,那肯定还是您啊!您想想,他堂堂一个大市长,在外面那是一呼百应,威风八面,可回到家里呢,还不是被您呼来唤去,颐指气使,却从来没有半句怨言。每次您俩要是闹点小别扭,他哪次不是抱着必输的决心,主动承认错误?这对您得多好啊!这叫ai得深沉!」
h萍早已习惯了这个能言善辩、鬼灵jg怪的nv儿,听了她这番巧舌如簧的恭维,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说什麽,但心里却忍不住升起一丝好奇,便顺势问道:「行了行了,少贫嘴。说吧,这次又想让你爸帮你办什麽大事了?这麽郑重其事。」
宋芸见状,便将晓雪今天遭遇的种种变故,以及自己奔波一天却无果的困境,原原本本地、详细地向父母述说了一遍,语气中充满了对好友的担忧与焦急。
h萍对於晓雪母nv的情况,平日里从宋芸口中也早有耳闻,对那个坚强懂事的晓雪,她也抱有着深切的好感与欣赏。晓雪这孩子,从国中时期开始,学习成绩便一直名列前茅,品学兼优,x格既乖巧温顺,又多才多艺,丝毫看不出是来自单亲家庭的孩子,反而b许多双亲家庭的孩子更加与成熟。h萍因此十分欣赏晓雪身上那gu不卑不亢的韧劲,并且乐见自己的nv儿宋芸与这样优秀的nv孩成为挚友。如今听闻晓雪无辜陷入这样的困境,h萍心中自然也焦急万分,希望丈夫能够利用职权,伸出援手。她看向宋正国,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说道:「正国啊,晓雪那孩子确实是个难得的乖巧懂事的孩子,平时也把芸芸照顾得很好,我们两家也算是有些情分。现在她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能帮忙的地方,还是要尽力帮忙,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孩子受委屈。」
宋正国听完妻nv的述说,又见妻子也明确表态,当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自己秘书的号码,简明扼要地将晓雪的事情交代了下去,让秘书去了解具t情况并着手处理。然而,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心里b谁都清楚,这件事情,远非表面看上去那麽简单,处理起来恐怕会相当棘手。虽然他名义上是宾城市的一把手,是这座城市的最高行政官员,但那位副市长赵毅,却是宾城本土势力盘根错节的代表人物,在当地经营多年,掌握着相当一部分不容小觑的实际权力,而且据说其背後,似乎还有来自燕京方面的强y靠山。过去,并非没有外来的市长试图与他掰手腕,但最终的结果,大多都是碰得一鼻子灰,狼狈不堪地下台收场。宋正国自己初来乍到宾城,根基未稳,对方是否会卖自己这个新任市长的面子,尚且是个未知之数。更何况,听nv儿的描述,这件案子似乎证据确凿,对方占尽了法理上的优势,他想要介入g预,更是难上加难,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不过,在妻nv面前,他还是要尽可能地显得积极而有把握一些,以免让她们担心失望。
然而,宋正国心里更明白的是,与晓雪这件事相b,自己眼下还有一件更为棘手、也更关乎自身安危的重大事情亟待处理,因此,他估计在晓雪的事情上,恐怕很难真正全身心地投入所有jg力。就在白天,他曾ch0u空秘密打电话给一位远在燕京医学院、在毒物学领域极具权威的老朋友,将自己近来身t出现的一些异常症状详细地告知了对方。电话那头,那位专家在仔细听完他的描述後,语气异常严肃且非常确定地告诉他,根据他的经验判断,他极有可能已经中毒,并且强烈建议他务必尽快秘密前往燕京,做一次全面而详细的身t检查,以便确诊并及时治疗。因此,宋正国早已在心中默默计划,在处理完眼前宾城这些纷繁复杂的公务之後,便要立刻向上级请假,秘密飞往燕京,去解决这个潜伏在自己t内、如同定时炸弹般的中毒问题。这件事,才是他此刻心头悬着的最重的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