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入狱(第1页)
晓雪在混沌的睡梦中,被一缕若有似无的声音牵引,那声音如羽毛般轻柔,又带着熟悉的暖意,正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晓雪,晓雪……」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湖面泛起的涟漪,长而卷翘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於缓缓掀开了沉重的眼皮。眼前,并非梦境中模糊的场景,而是一片被晨曦浸染的寂静。清晨的yan光,此刻已褪去了黎明时分的清冷,化作一缕缕温柔的金线,挣脱了窗帘的束缚,调皮地、却又带着几分克制地,斜斜洒落在房间的地板上,g勒出窗格的光影。晓雪有些怔忪地坐起身,意识尚未完全从梦的丝茧中挣脱,她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按r0u着仍有些惺忪迷蒙的双眼,视线缓缓聚焦,最终落在了墙壁上那面造型简洁的时钟。分针与时针以一个慵懒的角度交叠,清晰地指向了上午十点。今天是星期天,这个认知像一gu清泉,瞬间涤净了她残余的睡意与可能迟到的焦虑,她轻轻舒了口气,唇边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庆幸着这份独属於周末的悠然,不必被恼人的闹钟催促着去面对课堂的枯燥。
她下意识地环视着自己的小小天地,每一件熟悉的摆设——书桌上堆叠的书籍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床头柜上那盏鹅hse的台灯彷佛还残留着昨夜的余温,衣柜门板上贴着的褪se海报——都像老朋友般无声地给予她慰藉,让她那颗因梦境而微微波动的心,稍稍寻回了几分踏实的安宁。然而,心底深处,却仍有一丝若隐若现的不安,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涌动。昨夜那些纷乱的记忆碎片,与光怪陆离的梦境纠缠不清,在她脑海中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让思绪难以获得真正的平静与清明。晓雪的念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母亲,那个为她撑起一片天的nv人。她猜想,此刻母亲定然早已置身於喧嚣热闹的菜市场,围裙上沾染着清晨的露水与果蔬的芬芳,正熟练地招呼着往来的顾客,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而忙碌奔波了。
她的思绪如同一叶扁舟,被记忆的长河悄然拉回了遥远的童年时光。在那些纯真无邪的岁月里,母亲在她眼中,是那样的高大、无所不能,彷佛一座坚不可摧的灯塔,散发着智慧与温暖的光芒。无论是生活中j毛蒜皮的困难,还是课业上令人绞尽脑汁的难题,只要怯生生地开口询问母亲,总能得到一个清晰而令人信服的答案,彷佛母亲的脑海中装着整个世界的解答。然而,随着年轮一圈圈增长,青涩的认知如同neng芽般逐渐成熟,她才渐渐拨开迷雾,窥见了生活更深层的纹理。母亲当年毅然选择了卖水果这个看似平凡的行业,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柴米油盐的生计,更深层的原因,恐怕是为了巧妙地避开父亲那无所不在、令人窒息的视线,选择了一条隐匿於市井、更不容易被察觉与打扰的道路。这份认知,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痛了她的心。
晓雪的心头,蓦地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彷佛吞下了一枚未熟的青梅,那滋味在舌尖蔓延,直抵心底。母亲这些年来日复一日的辛劳,那些清晨的早起,那些深夜的忙碌,那些被水果的汁ye浸染得粗糙的双手,她都一一清晰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麽漫长而沉甸甸的岁月里,母亲所有的付出,所有的隐忍,都如同一砖一瓦,默默地为她构筑着一个安稳无虞的生活,一个可以让她安心读书、快乐成长的港湾。想到这里,一gu强烈的冲动如暗cha0般在她x中汹涌,她忽然渴望自己能立刻羽翼丰满,变得更强大、更出se,去为母亲分担肩上沉重的担子,不再让她独自一人在生活的风雨中苦苦支撑这一切。
房间的门,就在此刻,未经任何预警地被猛然推开,发出轻微的撞击声。晓雪浑身一凛,像受惊的小鹿般抬起头,尚未完全从纷乱的思绪中ch0u离,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如旋风般闯了进来。是宋芸。宋芸与晓雪母nv的感情亲厚逾常,晓雪家那把藏在户外隐秘处的备用钥匙,其所在位置,宋芸b任何人都要清楚明了,平日里进出晓雪家,对她而言,便如同踏入自家门槛一般随意自然,从无半分拘束。
宋芸的身影甫一停稳在房间门口,x口仍带着剧烈运动後的起伏,额前的刘海被细密的汗珠濡sh,紧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显然是一路奔跑而来的急促模样。她双手扶着门框,剧烈地喘息了几口,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x1,直到那gu奔腾的气息稍稍驯服,这才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里洋溢着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兴奋与神秘:「晓雪,天大的消息!阿姨偷偷告诉我,你、谈、恋、ai、了!」最後几个字,她特意拖长了尾音,带着戏谑的强调。
此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晓雪的心湖激起千层浪。她的脸颊,「唰」地一下,血se上涌,从耳根到脖颈,迅速染上了一层娇yan的绯红,像枝头被yan光吻透的熟苹果,诱人却又带着羞怯。她的眼神顷刻间变得慌乱无措,如受惊的林间小鸟般四处飘忽,不敢直视宋芸那双彷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两只手则在身前不停地挥舞,像是要拨开眼前尴尬的空气,又像是要极力掩饰内心深处的窘态与慌张:「你……你别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哪有!」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急促与尖细,语气虽是反驳,却因那份无法掩饰的慌乱而显得底气不足,反而更像是一种yu盖弥彰。
宋芸那双明亮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晓雪,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见她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宋芸的嘴角立刻扬起一抹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真相了」的促狭模样。她双手往纤细的腰肢上一叉,身t微微後仰,戏谑地笑道:「哟!还嘴y呢!瞧瞧你这脸,都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简直b猴子pgu还红!还说没有!」说着,她还故作夸张地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模仿着戏剧里咏叹调的语气,既戏谑又带着几分令人捧腹的夸张,「ai情啊,ai情!真是世间最可怕的魔咒!一旦不小心坠入这滚滚红尘,那可就是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呀!」
晓雪被她这番夸张的演绎弄得又羞又气,脸颊的温度彷佛又升高了几度,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只觉得满腔的羞恼无处发泄。她抬起手,本想作势将宋芸推出门外,但出口的话语却软绵绵地只憋出了一句:「你……你别胡闹了!」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毫无半分威慑力可言,反而像是害羞的嗔怪,听在宋芸耳中,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测,於是笑得愈发肆无忌惮,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像洒落在琴键上的yan光,叮叮咚咚,为这个清晨的空气增添了几分明媚而温暖的活力。
晓雪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忍不住轻轻翻了个俏皮的白眼,努力深呼x1,试图压下脸上那阵阵上涌的热cha0,强自装出一副故作镇定的模样,辩解道:「你到底在瞎说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人家……人家是个道士!」她刻意让语气显得坚定而坦然,然而,内心深处那如小鹿乱撞般的波动,却仍在语调细微的颤抖中,不经意地泄露了些许蛛丝马迹。
宋芸闻言,jg致的眉毛戏剧x地向上挑了挑,嘴角旋即g勒出一抹狡黠如小狐狸般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ai情这东西嘛,它可是个神奇的玩意儿!它从来不分年龄的大小,不论身份的贵贱,无视x别的差异,更超越宗教的藩篱,甚至……嘿嘿,连人数都不是问题!」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小g子,眼神里满是戏谑的调侃与意味深长。
晓雪听到这里,被宋芸那跳跃x的思维弄得一头雾水,终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发起了回击,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解与一丝被戏弄的薄怒:「什麽跟什麽啊?这跟人数又能扯上什麽关系了?」她紧蹙着秀眉,脸上写满了困惑不解的神情,却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宋芸接下来的话语,恐怕不会是什麽正经的道理。
果然不出所料,宋芸伸出食指,故作神秘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露出一副「哎呀,你怎麽这麽不开窍啊」的表情,然後煞有介事地、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人数当然重要啦!你想想看,你怎麽能够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si呢?人生如此漫长,风景如此多娇,绝不能为了一棵小树,而轻易放弃了一整片郁郁葱葱、充满无限可能的大森林嘛!」说完,她还特意摆出一副洞察世事的人生导师的架势,眼神深邃,语重心长地凝视着晓雪,彷佛在传授什麽至理名言。
晓雪被她这番歪理邪说堵得顿时哑口无言,哭笑不得。她抬起手指着宋芸,嘴唇翕动了几下,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後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你这话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语气中夹杂着七分羞恼,三分无奈。她明明清楚地知道宋芸是在故意逗弄她,将她往g0u里带,却又偏偏对她这种古灵jg怪的招数无法有效招架,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她,脸颊因羞窘而更显红润。
宋芸见晓雪这副又气又拿她没办法的模样,笑得更加开怀,宛如一只偷吃了油的狡黠小狐狸,得意洋洋。房间里的气氛因她的笑声而瞬间变得轻松又热闹,彷佛连窗外洒进来的yan光,都被她的笑声感染得更加雀跃跳动起来,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宋芸双手依旧叉在腰间,眉毛得意地高高扬起,脸上绽放出自信满满的光彩,语气豪迈地说:「听我的准没错!下次约会的时候,记得务必带上本军师我,我亲自出马帮你好好把把关。他要是胆敢欺负你,哼,看我怎麽替你出头,保护你周全;你要是看他不顺眼,想要欺负他,那也没问题,我还能帮你牢牢压住他,让他cha翅也难飞,动弹不得!」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江湖儿nv般的豪气g云,彷佛自己就是一位武功高强、无所不能的护花使者,准备随时为朋友两肋cha刀。
晓雪被她这番豪言壮语逗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先前那点羞恼也烟消云散了。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揶揄地斜睨着宋芸,调侃道:「哎呀,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呢!宋大小姐,你可真是深藏不露,满腹经纶啊,居然能说出这麽一番惊天动地的大道理来。」说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由衷的打趣,话语间满是轻松的调侃与笑意。
宋芸得意地耸了耸肩,眉梢轻佻地向上一挑,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矜持与难掩的骄傲:「那是自然!本才nv的智慧岂是那麽容易被人一眼看透的?你以为呢?要知道,怀才这种事情啊,就像nv人怀孕一样,时间久了,肚子大了,自然而然就会让人看出来的嘛!」说完,还摆出一副高深莫测、深藏不露的模样,嘴角g着一抹狡黠的坏笑,满脸的戏谑与得意,彷佛自己刚刚道破了什麽天机。
晓雪一时间真是哭笑不得,被她这套歪理搅得脑子都有点乱。她伸手指着宋芸,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边的笑意却怎麽也掩不住:「你这套一套的歪理邪说,还真是……真是让人想反驳都找不到词儿!」话虽是这麽说,但她脸上的笑容却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明媚灿烂,连带着先前因梦境和回忆而有些沉甸甸的心情,也不自觉地轻松了几分,像卸下了一块无形的石头。
宋芸见晓雪终於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便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得意地趁势追击,语气中满是调皮与亲昵:「所以说啊,你还是得多听听我的金玉良言!像我这样既聪明伶俐又忠诚可靠的闺蜜,打着灯笼都难找呢!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她的语气中洋溢着满满的俏皮与自信,整个房间顿时被她们两人无拘无束的欢声笑语所充盈,连空气都似乎甜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急促的门铃声划破了房间内的欢闹。宋芸的眼睛倏地一亮,彷佛被点燃的星火,她几乎是立刻转过头,带着一丝了然於x的促狭笑容,对晓雪低声而兴奋地说:「嘿,说曹c曹c到,他来了!」晓雪的心,如同被无形的手猛地揪了一下,随即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阵混合着期待与紧张的热流迅速涌遍全身。她屏住呼x1,看着宋芸像一阵轻盈的风般雀跃地跑向门口,那颗心在x腔里「怦怦怦」地擂着鼓,既盼望着下一秒的相见,又对未知的一切感到莫名的紧张与忐忑。门被宋芸「唰」地一下拉开的瞬间,晓雪的目光也急切地跟随着投向门外,然而,映入她眼帘的,却并非她预期中王浩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身影,而是四位身着制服、神情严肃的公安,以及他们身後两名面容冷峻、穿着笔挺黑西装、透着一gu生人勿近气息的中年男人。那gu突如其来的、冰冷而肃杀的气氛,如同无形的巨浪,瞬间将整个房间里先前那份轻松欢乐的暖意驱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凝重。
事态的发展急转直下,其迅猛与突兀,完全超出了晓雪的预料。她几乎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在冰冷的宣告中被公安人员带离了家。被指控的罪名——私闯民宅和偷窃车辆——如同晴天霹雳般在她耳边炸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让她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那两名身着黑西装、神情肃穆的中年人,正是南哥特意留下,负责暗中保护晓雪母nv安全的保镖。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官方介入的强y局面,即便是他们,也显得束手无策,只能在,她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般令人绝望的境地。身旁,律师正压低了声音,焦急而恳切地对她说着些什麽,分析着利弊,解释着法律条文,但她的耳朵彷佛被一层厚厚的棉絮堵住了一般,那些声音飘渺而遥远,完全无法渗透进她混乱的思绪。眼前的世界,彷佛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se滤镜,所有的se彩都褪去了,只剩下冰冷、无助与令人窒息的绝望。
而就在此刻,远在另一处的南哥公司内部,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紧急调动着所有可用的人手和资源,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jg密仪器,争分夺秒地试图寻找出能够破解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将晓雪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任何一线生机。
律师将一份拟好的文件轻轻推到晓雪面前,那白纸黑字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语气却异常沉重:「晓雪,你听我说,这恐怕是你目前唯一的机会了。只要你签了这份口供,承认所有的事情都是王浩采用胁迫手段b你做的,那麽,你就能够最大程度地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至少不会深陷囹圄。」
晓雪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文件上那些冰冷的字句,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像秋风中最後一片顽强的叶子。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王浩在危急关头,不顾自身安危、拼si保护她的画面——他挡在她身前的坚定背影,他手臂上狰狞的伤口,他那双即使在绝境中也依旧带着一丝温暖的眼眸。他从未对她提出过任何非分的要求,甚至连一句感谢都未曾索取,却为了她,甘愿冒上生命的危险。而现在,自己又怎能为了苟且自保,就昧着良心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让他独自去面对那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