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_告别式(上)(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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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我看时间也不再容许小憩片刻──反正也睡不着──便翻下床,换了装,拿安全帽,骑车出门。
我到殡仪馆时,会场已经备得差不多了:罐头塔、花圈、花台,需要的用品都齐全了,甚b祖母那场更具排场。
公祭现场b想像中热闹──讲热闹有点怪──充满「人气,」对b灵堂的「si气。」
不少请托来的友人世交、同学、邻居、熟人、公司行号代表、工会代表、以及「某咪郎」受大伯或父亲请托;甚至是立委、议员,都一一跟家属握手致意。
但我从来没看过这些挂肩带的民代──实质替人服务过──噢不,我得修正这种褊狭的观念──他们确实来替si人致意,替活人添光。
名册一下子就快签满了。
我并没勇气对自己的同事、上司、朋友或其他人发出讣闻。
除了不想麻烦别人,以及不想让熟人看到我的窘态,更害怕计算「人来」的人情债与实际计算的债务。
这本「簿子」──就是我竭尽余生努力偿还──承载无法计量的「人债。」
砂码送来花篮:尺寸并不大──对b其他排场十足的花圈──砂码很懂得礼节;他的安排并不会特别令我难堪。我仍在思索应该如何偿还这份礼数连着借我住和生活花用的债。
有别於上次只坐在来宾席区参与祖母的告别式,「大嫂」这次跟着我们这些家属披麻戴孝。
心想:这nv人真的疯了。
连家门都还没跨进来,这nv人竟自告奋勇为别人家逝世的长辈叩首跪拜。
她跟在大哥因压力大而逐渐浮肿起来的身躯旁,看起来十分娇小。
很快很快,我得叫这长我不到三、四岁的nv人──认认真真得按辈分称呼──大嫂。
真的疯了。
这nv人「半」正式以我们家族成员之姿,参与上一代的终结仪式。
啊,久违的场景。
又是几位衣冠整齐、扮像庄严的黑衣人,b我这家里si人的家属更虔敬行礼。
果然是因为拿了家属的钱吧?
他们这般专业人士,拿钱好办事──就是要替别人家si的人挤滴泪也不为过吧?
对呀──替人伤悲也是种正当职业──正如同:其他参加公祭的「亲友」、工商同事、政界人士,对这些……参加公祭只是常务。
「士农工商。」
该不会来「孝nv白琴」吧?
好险我家长辈还懂得拿捏分寸,没请个不认识的nv人来告别式会场哭天抢地,宽赦我这不孝的晚辈:要我不致因极度尴尬而想咬舌自尽,跟着要被送走的长辈一起「过往」──心底感到浅浅安慰。
我对仪式流程没什麽意见。
只有一件事──真的受不了。
为什麽得请一群秃子,照着书本用奇怪的腔调y诵没人听得懂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