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粥熟人静(第1页)
午後前的yan光淡而均,落在瓦上,如一层极浅的灰。
墨天归来时,魏音仍坐在窗旁,神se未动,目光却从窗外转回他身上,低声问道:「……可问出了什麽?」
墨天略颔首,语气如水声般平静:「问了,没人记得。」
魏音闻言,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是没人说,还是没人……记得?」
她自己也未察觉,语尾的轻颤像是落在盏边的风。
墨天未答,只向桌前行了数步,将杖横於案侧,坐下,轻轻将那昨日未洗的茶盏推回原位,道:「人言有漏,气不会错。我走过井边,有sh痕,有灶灰,唯独……无人影。」
魏音随之望向窗外,东巷被yan光斜斜切过,门仍虚掩,连昨日未掩的门缝,似也被时间抹平了一线。
傍晚之前,村中无事。
有人吆喝送柴,有人於墙头挂菜篮,儿童在巷口推石块当棋。旧院之中灶烟升起,落在瓦上又缓缓散开。
若有外人来到,或许会误以为这村正安详如常,岁月静好。
唯墨天知晓,太静,亦是异。
他静坐不语,只有一回,於午後末时独自走入内间,翻了翻那日乐石送来的粟与红薯——红薯皮已现微皱,粟米泛冷,像是刚收下的温意,已被夜风ch0u空。
魏音斜倚窗边,半阖双目,忽问道:「你昨夜……听到的声音,是他的声音吗?」
墨天手下动作微顿,半晌後方道:「声音是他,语气不是。那声喊……不像他曾用过的腔口。」
「像什麽?」
「像是他声中的另一人。」他语声低缓,像在说一场旧雪中的事,「有人借了声,喊的却不是自己。」
魏音闻言不语,许久,才低低一笑:「你总是听得b别人多。」
「也总是多得太晚。」
入夜後,风转西北。
星子淡明,草影横斜铺过东巷口。
墨天未眠。他坐於廊下,茶未续,杖横於膝,耳倾四方。
初更时分,风声如水,偶有木梁轻鸣。二更後,灶火尽熄,井水静落,夜se沉而不声。直至三更将尽
「白……衣……兄……」
那声音极轻,极远,像从墙缝、窗纱、瓦梁之间透出,若有若无,尾音未转,便在风中碎断。
墨天立起,手握杖,脚步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