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完)(第3页)
我小时候就了解si的概念了。
就算妈妈当时跟我说,她离si亡还有这~麽大段距离时,我还是知道和亲密的人无法再相见的感受是什麽,因而哭了。
澄然问我,对si怎麽想的?我想起那个时刻,接着我代换自己,要是我像他一样,b父母弟弟早一步离开呢?我的灵堂会是什麽样的?会是大的礼厅?还是小的呢?首先会先放在小间的地方念经吧?会有多少人来参加?参加的人又是谁?我的si,会对周遭的人造成多少影响?会不会有意想不到的人为我哭泣?肯定这些问题,澄然也问过自己了吧?
他把他做的一个马克杯送给了我。杯子上半部是深蓝se、下半部是茶se,就像沙滩与海。底座有他的签名,我想我不会忘记他,至少三十年内吧?那是十月初的时候,nn跟澄然感觉状况有好一点,nn可以起身扶着把手走一下。我的远端工作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你有想过,离开之前……把你想做的事做完?」我说。
「怎麽可能,我又不能出去。」他苦笑。
「就在这里做啊,虽然有限,但可以看电影跟喝啤酒吧?无酒jg的。」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想问,难道不想si前谈一场经典的、真正的恋ai吗?在还健康的时候……也对,现在问也太迟了。而且他一定也有交往过,都这个年纪了谁没有过恋ai经验呢?但那些恋ai是真正的、经典的吗?还是其实根本没有那种东西?嗯,没有的。
「是可以但我不想一个人做,我最想要的其实是留下回忆。」
「我可以跟你一起做。」
「认真?」
「不是陪你,是跟你,我也要做我没做过的事。」
於是我们约好下周六完成。要一起看夕yan跟电影,还有喝啤酒。我要带蛋糕跟万圣节的装扮,当我回家开始着手准备时,礼拜五,nn过世了。
他也过世了。
———
几乎是同时,早上他没醒来,中午过不久nn也不再醒来了。而我已经买了万圣节要用的东西。
这种时刻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万一礼拜六之前他就走了呢?」,但还是阻止不了冲击的产生。那gu冲击寂静无声地在x口深处播下种子,缓慢地开花,是的,就像开花一样绽放,香气倾泻而出,那朵花就是一只手,手张开来,捏住了肺。
这种事总是措手不及,丧事跟生病,一旦发生了就要立刻处理,每个人会为了此时此刻聚集在一起,再因为这个此时此刻渐行渐远。
爸爸没有哭泣,因为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人生就是生老病si。但是澄然的妈妈无法,不管是年纪还是病,都不是可以被接受的顺序。我在殡仪馆前去他的礼厅时,他妈妈哭到不能自己。而他的遗照,这麽得yan光、帅气、富有魅力,是个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照片。
丧礼的过程不再赘述,来了很多不认识的、仅见过一面的,妈妈一一跟我说谁是谁,但我听不见,眼神也无法聚焦,因为早上六点,我在一公升的水壶倒进伏特加,就着x1管喝。坐在礼厅前的榕树下喝,我快昏倒了,妈妈闻到我身上有酒味,气急败坏地撇过头。
在和尚念经而我们也要站着双手合十拜的时候,我不仅思考起整个生命,从起源到结束、从蒂莫西1到澄然,我知道生命短暂,我知道必然有後悔的事发生,但是这些「真正」发生的时候,才让人惊觉,人真的浪费太多时间、浪费太多ai,还趾高气扬。
整个丧礼的流程结束,出了灵堂,要将nn送去火化了。走去开车的路上妈妈瞪着我开始连珠pa0似的骂,骂我不尊重nn、乱喝酒打扰秩序她内心认为的秩序、没有分寸跟礼仪,但是没人在乎我内心的感受,nn过世固然感慨,但是澄然的过世也无非是个打击,像是一种错觉,我是否认识这个人的错觉,还有,所有一切相识的缘分都离我而去的,事实。
「你g嘛那麽生气,念经的时候我也念了,刚刚站一个多小时也站了,我也没做什麽,又没人规定丧礼不能喝酒。」
「你在顶什麽嘴!哪有人这麽不成何t统!每次回nn家她都很疼你,你这样满不在乎、还在那边喝到烂醉,这样送你nn最後一程对吗!?」
「反正nn之前总是欺负你啊!你不也抱怨过她!」
「那是年轻的时候!nn後来没有对我这样!」
往火化场的路上我们就在车里吵了起来,爸爸没办法阻止我跟妈妈争吵,只能说着载nn的灵车就开在旁边,我们这样吵nn会听到,而弟弟则是事不关己地开着车。
然後到了以後下车,基於一种氛围的迫使,我们只好停止争执,进行火化的流程。
澄然,就排在我们前面,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他的家人围在捡骨师身边捡骨,他变成最原本的样子了,我是否x1到他的骨灰?而他的一小部分可以依附在我身上了?我看到他的头骨了吗?白se的那个。我思索各种可能,他再也无法与我对话了,我想起他曾经对我说过,我像陶土一样纯粹又美好,乾净又充满可能x,那个杯子象徵他把塑造可能x的力量交付於我,而我再也无法亲耳听到他对我说了。
然後我感到一阵反胃。连忙冲到厕所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