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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藩邦之耻(第1页)

吴允谦原本还想再分辨什么,但高邦佐的最后一句话直接将他给定住了。吴允谦是一怔,旋即便感到一阵目眩。在耳鸣响起的那一刻,他的身子也软了下来。吴允谦向后仰去,却被脚边的凳子绊了个踉跄,好在分坐左右的柳应元和李庆全及时伸手揽撑,吴允谦才没有摔个好歹。n“这是真怎么会”吴允谦断断续续,连续改口,最后只喃喃自语般地吐出一句:“事情竟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吗?”n“看来,”高邦佐拿着酒壶站起身,不由分说便帮吴允谦斟满了。“吴藩使已经有所预料了?”n“徐礼书的煌煌奏疏早已遍传小邦,”吴允谦稍缓了一些,但脸色仍旧苍白。“在下虽常年远离庙堂,但也很难无所耳闻。”n“煌煌奏疏?仅此而已吗?”高邦佐转过身,又要帮柳应元斟酒。不过,柳应元神志清明,也就如常婉拒了高邦佐的好意:“不敢劳高参政,在下自己来就好。”n“”吴允谦低下头,没有接高邦佐的茬。n“事到如今,”高邦佐放下酒壶、举起酒杯朝吴允谦敬了一下。“吴藩使也不必再为李珲遮掩了吧?”n吴允谦心乱如麻,但还是举杯回敬。“狗不厌家贫,子不言父过”吴允谦一口饮尽杯中苦酒,再开口时竟有些哽咽了:“臣,不语君恶”n“呵呵!”高邦佐笑了,“吴藩使以臣为狗,鄙人不敢苟同。不过子道、臣道,圣人自有其言。子曰‘万乘之国,有争臣四人,则封疆不削。千乘之国,有争臣三人,则社稷不危。百乘之家,有争臣二人,则宗庙不毁。父有争子,不行无礼。士有争友,不为不义。故子从父,奚子孝?臣从君,奚臣贞?审其所以,从之,之谓孝、之谓贞也’!吴藩使进士及第,正科出身,怎么也该读过这段吧?”n“”吴允谦心里一紧。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设身处地地体会孔圣人的言语。n高邦佐不依不饶,又追打一句:“如今天威已至,藩邦有辱。不正是因为贵国的臣子没有及时谏诤君王吗?”n吴允谦心理防线开始坍塌了。他的身边,柳应元神情复杂,李庆全则在桌下攥紧了手。n朝鲜国当然不是没有忠臣、诤臣,但这些忠直之士大都在谏诤之后被国王贬去外地,乃至处死了。可是,朝鲜国有诤臣的事实又是吴允谦无论如何也没法用来给自己辩解的。n因为这些事情不但会进一步论证国王的昏聩,而且吴允谦也不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在朝廷斗争最激烈的那段时间了,吴允谦自知斡旋无用,直接请了“回答兼刷还使”的差事,跑去日本祝贺德川家康赢下大坂之役彻底击败丰臣政权了。换言之,他确实没有在应该谏诤的时候及时谏诤。n浑浊的老泪落了下来。急羞急愧之下,吴允谦甚至萌生了自尽的心思。n“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见长者落泪,高邦佐不免心软了。他缓和语气,又给吴允谦倒了一杯酒:“今天请诸位过来,除了告知此事、聊表歉意,还想问问诸位是打算继续北上还是就此南返?当然,无论诸位如何选择,鄙人都会为诸位提供应有的帮助。”n吴允谦哽咽失态,不能自已。最后。还是柳应元接过了话茬:“高参政,袁参政他老去哪里了?”n“他老带兵南下了,这会儿应该已经过龙川了。”高邦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