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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凤榻危情:清漪恨起覆芳华(第1页)

凤榻危情:清漪恨起覆芳华

晨光透过长乐宫的雕花窗棂,洒在金砖地面上,映出细碎的光影,却驱不散殿内沉沉的冷意。刘清漪端坐在镜前,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眉眼温婉的女子,指尖抚过鬓边珠钗,眸底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冲破那层温柔的伪装。侍女正为她梳理长发,青丝如瀑,缠绕的却是数不尽的血海深仇,她抬手按住发间玉簪,力道重得让侍女微微瑟缩,却不敢多言半句。

“辽地那边的动静,再细说一遍。”刘清漪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纹,那纹路是后汉宗室的图腾,多年来被她藏在衣料内侧,日日触碰,时时不忘。

侍女躬身回话:“回娘娘,旧部按您的吩咐,暗中挑唆辽地旧部,谎称萧安抚使要借迁徙之名削夺他们的田产兵权,还故意截留了部分朝廷拨付的安抚银粮,嫁祸给萧安抚使的部下。昨日已有两拨辽人聚众围了萧安抚使的府邸,虽未酿成血案,却闹得沸沸扬扬,辽地官员已将奏报递往京城,想来今日便能抵达御书房。”

“做得好。”刘清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镜中女子的笑容带着几分嗜血的决绝,“要让这场乱子闹得再大些,越大越好,最好让陛下觉得萧燕燕无力掌控辽地,甚至怀疑她蓄意挑事,意图谋反。”

“奴婢明白,已传信让旧部继续添火,务必让局势彻底失控。”侍女应声,又补充道,“还有坤宁宫那边,小皇子近日常由乳娘带着在御花园玩耍,每日辰时过后都会去西侧的暖亭晒太阳,那里僻静,周围侍卫虽有值守,却多是松散懈怠,是个绝佳的机会。”

刘清漪眸色一沉,眼底闪过狠厉的光:“暖亭附近可有隐蔽之处?行事需干净利落,既要惊到林阿夏,又不能让人抓到把柄,最好能嫁祸给旁人,断了自己的后路。”

“娘娘放心,暖亭后侧有一片竹林,枝叶茂密,可藏人。奴婢已让人备好几只训练过的恶犬,届时只需趁小皇子玩耍时放出,惊散乳娘侍卫,吓着小皇子便是。事后恶犬逃窜,无人能查到咱们头上,反倒会让人疑心是后宫其他妃嫔嫉妒作祟,毕竟皇后盛宠在身,看不惯她的人不在少数。”侍女低声回禀,语气里满是笃定。

刘清漪缓缓起身,走到殿外廊下,望着御花园的方向,指尖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林阿夏,你可知你安稳度日的每一刻,都是踩着我刘氏宗族的尸骨换来的?你的恩宠,你的子嗣,你的后位,全是我失去的东西,今日我便要让你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让你腹中龙嗣不稳,让你疼惜的幼子受惊啼哭,让你日夜惶恐不安,一如当年我躲在密室中,听着族人惨叫的绝望。

恨意翻涌间,过往的苦难历历在目。城破之日的漫天火光,亲人倒下时的鲜血淋漓,颠沛流离时的饥寒交迫,老仆临终前的殷切叮嘱,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将她的心肠淬得愈发坚硬。她蛰伏多年,忍辱负重,从卑微侍女一步步爬上贵妃之位,熬过了无数孤寂难眠的夜晚,熬过了无数看人脸色的日子,为的便是今日,为的便是复仇雪恨,夺回属于刘氏的一切。

“何时动手?”刘清漪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今日辰时三刻,小皇子惯常去暖亭的时辰,恶犬已安置妥当,只待吩咐。”侍女回道。

刘清漪点头,眸底闪过一丝决绝:“便在今日,务必办妥。另外,派人盯着御书房,一旦陛下收到辽地的奏报,立刻来报,我要亲自去御书房外候着,看看陛下得知辽地大乱,会是何等反应。”

“奴婢遵命。”侍女躬身退下,脚步轻悄,如同暗夜中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廊下。

刘清漪独自站在廊下,晨风拂过她的衣袂,带来阵阵花香,却暖不了她冰冷的心。她望着坤宁宫的方向,眼底满是怨毒,那座宫殿里的温情暖意,是她此生无法触及的奢望,也是她必欲摧毁的执念。柴宗训对林阿夏的宠溺,林阿夏对幼子的温柔,都像一根根针,扎在她的心上,提醒着她失去的一切,提醒着她背负的血海深仇。

她恨柴宗训,恨他身为郭威之子,享受着覆灭刘氏宗族换来的江山,却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甚至将她纳入后宫,视作寻常妃嫔,殊不知他日日面对的,是一个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复仇者。她恨林阿夏,恨她出身将门,家世显赫,轻易便能得到帝心,坐拥后位,儿女双全,享尽世间荣华,而她却要在黑暗中挣扎,在隐忍中筹谋,连片刻的安稳都成了奢望。她更恨这大周的天下,恨这金碧辉煌的皇城,每一寸土地都沾染着刘氏的鲜血,每一座宫殿都承载着她的屈辱,她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将这一切彻底颠覆,让柴氏王朝覆灭,让刘氏宗族复兴,哪怕为此付出粉身碎骨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辰时三刻,御花园西侧暖亭旁,阳光正好,暖意融融。柴淅川穿着软糯的锦袄,在地毯上蹒跚学步,手里拿着拨浪鼓,咿咿呀呀地笑着,乳娘和两名侍女守在一旁,眼神温柔地看着小皇子。周围的侍卫分散站立,目光懒散地扫视着四周,并未察觉竹林深处那双窥视的眼睛。

忽然,几声凶狠的犬吠打破了宁静,三只体型壮硕的恶犬从竹林中窜出,呲牙咧嘴,朝着暖亭方向猛冲过来。乳娘脸色骤变,惊呼一声,立刻将柴淅川抱在怀里,紧紧护在胸前,侍女们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躲闪,侍卫们反应过来,拔刀上前阻拦,却已迟了一步,恶犬扑到近前,狂吠着撕咬,虽未伤到人身,却将暖亭周围搅得大乱。

柴淅川从未见过这般凶狠的场面,吓得哇哇大哭,小身子在乳娘怀里剧烈颤抖,小脸涨得通红,哭声凄厉,听得人心头发紧。乳娘抱着他连连后退,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地呼喊侍卫护驾,混乱之中,暖亭的桌椅被撞翻,杯盘碎裂一地,原本温馨的场景变得狼藉不堪。

片刻后,侍卫们终于将恶犬驱走,可柴淅川的哭声依旧不止,小脸满是泪痕,眼神里满是恐惧,紧紧搂着乳娘的脖颈,不肯松手。乳娘心疼不已,一边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一边急忙吩咐侍女去坤宁宫禀报皇后。

坤宁宫内,林阿夏正靠在软榻上翻看医书,琢磨着安胎的法子,忽然听到侍女慌张的禀报,说小皇子在御花园被恶犬惊吓,哭得厉害,她心头猛地一紧,脸色瞬间苍白,腹中竟隐隐传来一丝坠痛,她顾不得多想,急忙起身,由侍女搀扶着,快步朝着御花园赶去。

“淅川!”刚到暖亭,林阿夏便看到哭得撕心裂肺的柴淅川,心疼得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快步走上前,从乳娘怀里接过幼子,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温柔却带着颤抖,“淅川不怕,娘亲来了,不怕了……”

柴淅川看到林阿夏,哭得愈发委屈,小胳膊紧紧搂着她的脖颈,身体依旧不停颤抖,小小的身子滚烫,似是受了惊吓后发起热来。林阿夏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眼眶通红,低头吻着他的发顶,满心焦灼,腹中的坠痛感愈发明显,让她忍不住蹙紧眉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娘娘,您怎么样?”身旁的侍女察觉到她的异样,急忙问道,语气满是担忧。

林阿夏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强忍着不适,沉声道:“先带淅川回宫,请御医立刻过来。”她心里清楚,自己如今身怀六甲,绝不能慌乱,可看着幼子受惊吓的模样,心疼之余,更多的是不安,御花园守卫森严,怎会突然出现恶犬?此事绝非偶然,定是有人蓄意为之。

刚回到坤宁宫,御医便已赶到,先为柴淅川诊脉,神色凝重地说道:“皇后娘娘,小皇子是受了极大惊吓,心神不宁,气血紊乱,臣开几副安神汤药,悉心调养几日便无大碍,只是切不可再受刺激。”

林阿夏点头,吩咐侍女好生记下,又让御医为自己诊脉,御医凝神片刻,眉头微蹙:“娘娘胎气本就刚稳,今日受惊动了气血,虽无大碍,却需静养安神,万不可再思虑过重,否则恐有风险。”

“有劳御医。”林阿夏轻声道,看着御医退下,抱着怀中渐渐止住哭声、却依旧神情惶恐的柴淅川,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知道,这背后定是有人在暗中算计,而最可疑的,便是昨日殷勤请安的刘清漪。昨日她便察觉刘清漪眼底藏着深不可测,今日便出了这样的事,绝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