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莫先生说再见(第3页)
不要小看人类对神的向往,想想在麦加围着天房旋转的万千朝圣者;想想在神学院里讨论了上千年的约柜的下落;想想虔诚的佛教徒不远千里万里把释迦摩尼的舍利带回大唐。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和神的一个约定,这个约定就是有一天神会回到这个世上拯救她的子民。天房是神的居所,约柜是神的发报机,舍利是神的化石。我们对神那么的向往,我们孤独,孤独的伫立于这个地球,不知道未来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们盼望神能出现给我们一个回答,我们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更接近神,怎么做才能得到福报。
几乎所有宗教都有末日审判。安拉会惩罚作恶者,出卖耶稣的犹大上吊自杀,阎王爷会翻看生死簿。其实,我觉得真正的神性不在于惩罚,惩罚不是神性最本质的特征,神性的本质特征是宽恕。就好像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总是救苦救难。如果观音每天翻看人间的账本,找人的缺漏,这样的观音就有点滑稽了,我们根本不会喜欢。我觉得神的最根本的性格的就是怜悯,怜悯所有的苦难和罪恶。当一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倒霉蛋,想要去跳河,他应该遇见神的。神应该化身为一个晨练的老太太,守在河边,给倒霉蛋最后的祝福,这是神。如果神对倒霉蛋毫不同情,无关痛痒,这不是神,这是宗教骗子。
我走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城市里没有我熟悉的街道和朋友。我越走越心慌,越走越感觉恐惧,我不知道哪里是归宿,哪里是停泊的港湾。我觉得自己被所有人抛弃,我变成一只爬虫,在人的世界里,稍不注意就会被踩死。正当我浑身颤栗,眼神迷乱的时候,我发觉我的后面跟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肯定是发觉了我的异样,所以她跟在我的身后。她要做什么?保护我?还是点化我?或者只是默默的跟随,让我一路有伴。我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我不敢确定,我只是想哭。在我以为我已经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发现了我,而且我可以肯定她跟着我不是想分我的行李。她是神吗?我觉得是,至少在当时是。
我觉得神就是神,无论他叫作安拉,上帝还是佛祖。当我们落入最深最冷的冰窖的时候,我们发觉一支火炬照亮了黑暗。举着火炬的就是神,哪怕我们连他的性别都分不清楚。神举着火炬,神发出光芒,神温暖冰窖,神打破寂静。我的神,总是可爱的。我第一次住进精神病院,遇见一个农村中学的校长。他最开始没有和我说话,但后来有一次,他悄悄对我说:“你就是疯了,记得,你就是疯了。”说完转身走掉。我想不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多年后,我才意识到,他就是举着火炬的神。我遇见神了,你们遇见过神没有?我想我总还有点神缘的。
2023年4月18日
创建时间:20234185:06
标签:承诺
天涯论坛宕机了,已经打不开半个月。可怜我在天涯写的帖子也随之隐入深海,消失在茫茫的异次元空间。以后,我到哪里去写我的文字,我到哪里去让人看见我的所思所感?我已经迷失在网络中,找不到一个可以停泊的港湾。难道偌大一个互联网,竟然没有可以容纳我的一方净土,全部变成怪石嶙峋的戈壁滩?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回到那个火热的人气高涨的网络时代。
我觉得对言论的宽容非常重要,这是一种自信:我让你们畅所欲言,而我始终风雨不动安如山。我很怀念当年的天涯论坛,那么多的争辩,那么多的大神,那么多的笑话,那么多的人间冷暖。但忽然有一天我发现,说什么都被删,甚至连扯淡都有违规的风险。我想这还算是bbs吗?为什么不能包容网友的言论,你们在怕什么。
让人说话其实很重要,让人议论议论,天塌不下来。不让人说话,不让人讲点心中所思所感,憋在心里,总有一天会火山爆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让人觉得荒唐而悲哀。哪一天,我们能迎来一个宽松的网络环境,说几句真心话,摆几句老实龙门阵,我想这才是盛世的特征。真正的盛世,包容所有人的愿盼。你可以唱一曲《红梅赞》,我可以哼一段“真情像草原开放”;你可以讲天上芍药开,我可以说地下百花怒放;你可以指责为什么早餐摊的油饼又涨价,我可以笑你囊中羞涩,只知道和早餐摊的大妈抱怨。真正的盛世是这样的: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没有严苛的审查和删帖。在盛世中我们不担心我们的言论会引起负面的效果,因为所有人都可以讲自己的观点,而你个人的意见再怎么荒腔走板,都不过一家之言。什么时候,我们能进入这个轻轻松松的盛世?我在等待,我在祈盼。
外面下起雨,我走在九眼桥的酒吧街。酒吧门口摆着一张海报,一个年轻的眼镜帅哥拿着一把吉他,微笑着和我相遇。这是一家民谣酒吧,眼镜帅哥是酒吧的驻场歌手。他今天晚上会弹唱一首什么歌?是“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还是:“他总是不言不语,黄昏等到天微明”。我脑海中常浮现这样一出画面,小蓓在种满鸢尾花的花园又一次遇见李嘉文,李嘉文把花的种子送给花园的花匠,到明年春天的时候,花园不止会有鸢尾花,还有牡丹和月季,金银花和柠檬草。当娜娜小姐又一次施展魔法,要把花园变成一个荒原,小蓓在嘉文的帮助下,打开花钥匙,七色花出现了!刹那间,百花齐放,春光灿烂,娜娜小姐慌乱逃走,走的时候连裙摆都沾满污泥。娜娜小姐说:“你们等着!等我下次换一套黄色的晚礼服,再来和你们斗斗魔法!”小蓓收起花钥匙,她知道娜娜小姐短时间不会回来了。因为娜娜小姐每使用一次魔法,脸上都会起一个星期的皱纹,而娜娜小姐是最爱漂亮的。李嘉文说:“小蓓,你找到七色花了,跟我回花之王国吧。”小蓓笑着牵起嘉文的手:“我要和你再照一张相片,因为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起照过相了。”
逃难的人潮,像河水一样涌过来。提着行李,牵着小孩,扛一袋面粉,篮子里装满鸡蛋,人群慌慌张张朝码头的一艘大船挤去,这艘船要去香港,如果能挤上大船,就可以到那个自由的地方。女人看着男人,他们紧紧拥抱着。男人说:“快走吧,到了香港,记得给我写信。”女人说:“你呢,你怎么办,难道就这么陷入纷争和战乱,不知道明天是艳阳高照还是淫雨霏霏,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男人说:“别管我,我有很多朋友,他们会帮我。到了外面,照顾好自己。等风波平息,我去接你。”女人依依不舍的和男人道别。那个时候,天空中正飘着雨,女人打着一把伞,突然,女人把伞扔到一边,她用双手和全身的力气抱住男人:“别离开我,我害怕。”男人吻女人的唇,眼睛紧紧的闭上。丢在地上的伞看着这一对恋人,叹口气:“我足够宽大,可以把你们两个都罩住,快走吧,再不走,雨就下大了。”
难道今天晚上,眼镜帅哥就要弹这一首《滚滚红尘》: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是啊,那个时候,我们的相遇多么的迷蒙。我只知道你很帅很温暖,却不知道冥冥中已经把三生三世的命运暗暗托付。谁在宿命里安排,谁在天上牵着一根红线。为什么不把真相早一点告诉我,我也好问你一句话,问你什么?问你你是否真的喜欢过我,或者只是遵循命运的安排。但我知道最可能的结果是没有回答,你不会说:“我喜欢你。”但你会笑起来,然后用你粗壮的手臂把我拥入怀中。我想哭,因为你没有回答,但我又欢喜,因为我已经依靠在你的臂弯。就这么靠在你的肩头,感受你的体温。你没有说:“kev,我许你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不,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你说一声你喜欢我。你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别哭,我送你一个繁华的盛世。那个时候,你会在晚上桥头有河风的地方,遇见一个流浪歌手,他会把《滚滚红尘》唱给你听。”我轻轻叹气,我们到底难以再见,只能用一首歌曲祝愿。但不管怎么说,你给了我一个承诺,承诺将来是有一首《滚滚红尘》的,而不是轰鸣嘈杂的车来车往。
我还在等待天涯,等待天涯哪一天它突然又回来了。我又可以在上面写我的文字,写我的心心念念。李嘉文,你的花种子呢?送我一颗,送他一颗,把花园装点起来。你说过,你要送我一个盛世的,在盛世里我可以听流浪歌手唱罗大佑的歌,我总会在听到熟悉旋律响起的时候,想起你。想起你没有说爱我,却把我拥入怀中的那一晚。我想,既然缘定三生,总要留一段可以致敬的光辉岁月。让所有人,巷口的大妈还是竹椅上的大爷,都知道我们,知道我们的爱情故事。因为我们的情缘,带来了一段金色的年华。大爷在大妈耳边悄悄说几句话,大妈笑起来,大爷也笑起来。就好像,歌里唱的:“世间总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我等着你,那你呢,什么时候出现?
2023年4月18日外一篇
创建时间:202341813:19
标签:女娲之女
我没有读过那本名着,美国南北战争的名着《汤姆叔叔的小屋》。我只知道那本引发了一场战争,然后美国的蓄奴制彻底告别历史舞台。美国也由此兴盛起来,很快成为世界经济的火车头。但我读过同样描写南北战争的另一本名着《飘》,由这本书改编的电影《乱世佳人》获得过奥斯卡奖。我现在还记得郝思嘉在母亲死后,手里攥着根胡萝卜,在夕阳西下的血色背景下,对着镜头说:“”,旁边的嬷嬷惊恐的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小姑娘。嬷嬷是个黑人,纯粹的黑人,但她已经融入郝家,成为郝家的一员。《飘》里描写的美国南方黑人农场像一个幸福的伊甸园,黑人奴隶们津津有味的吃着白人不吃的猪内脏,感叹生活多么美好。到底《汤姆叔叔的小屋》和《飘》哪一本才是真正的历史,我看,只有留给历史本身去解答。我想说的是,无论怎么样的美化,以肤色来界定人的高低贵贱肯定是野蛮和落后的,无论那个被认定为低贱的人是否觉得幸福。
人类历史上有很多残忍的奴隶制度,据说中国古代商周的时候,奴隶被绳子栓住,白天做苦力,晚上睡在像抽屉一样的长木匣子里。我中学的政治老师说她参观过这种奴隶的“卧室”,睡觉连翻身都不可以,因为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给奴隶移动。西藏的农奴制度一样黑暗,农奴像牲口一样吃最劣质的食物,稍有违逆,剜目,割耳,砍手,砍脚。印度的贱民,白天不许出门,一旦出门,手里要敲一个瓦罐,提醒高种姓者不要接触到他们。如果高种姓者一不小心靠近了贱民,觉得受到“侮辱”,可以任意殴打贱民。人类有的时候对自己的同类其实很残忍。
不止同类,对动物,人类有时一样狠毒。我看见过一张图片,一只雌性大猩猩的手脚被绑在树杈上,仰卧在地,它的嘴唇上涂着口红,“脸蛋”上还抹着胭脂。这只雌性大猩猩是一个“妓女”,被人类捉来,供嫖客发泄。雌性大猩猩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她扮演了一次人类社会中的什么角色,它只是不停的哀嚎,哪怕它根本意识不到什么叫被“侵犯”。比这个感觉婉约点的就更多了,比如就在我家附近河边,店主栓了很乖的几条大狗,每天趴在夜市上,前面放上一个乞丐用的装零钱的小盆。店主把狗狗拿来当乞讨的乞丐,赚取游客的同情和小费。据说还有一种猫咖啡馆,顾客进入咖啡馆,可以随意和咖啡馆里的小猫“玩乐”。店主用猫成功吸引喝咖啡的顾客,而可怜的猫猫们成为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小姐”。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人类社会对公平,正义,爱和世界大同的探索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为什么神的世界会有这么多可怕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充满浪漫的爱和温暖的情谊的吗?当女娲用黄泥巴捏出人,难道是为了奴役自己的同类,虐待陪伴我们的小生命?女娲呢?她到哪里去了,她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教育我们变得高贵和善良。我们经历了漫长的黑暗时代,到今天似乎感觉到一丝文明,但还觉得远远不够。也许历史上那些残酷的事,只不过换了一身衣服,化了一个装,还在我们身边肆意舞蹈呢。女娲睡着了还是眼睛被蒙上一层黑纱,没有知觉,任由恶毒者恶毒,残忍者残忍。
我想起几十年前,那个红色年代。造反派把地富反坏右抓起来批斗,老婆揭发老公,儿子殴打父亲,戴高帽,披红挂彩,一出人间闹剧。少数几个清醒的灵魂奋起反抗,大声疾呼:“这样不行!打倒叫嚷着打倒的妖怪。”可是妖怪们很多,很强势,一个巴掌扇过来,妖怪还是那个妖怪,倔强的灵魂已经变成猪头。这还是轻的,遇见强项令“屡教不改,顽抗到底”,最后把颈项割开,看你还怎么歌唱,怎么呐喊。最恐怖也最滑稽的,把肚子剖开找“敌人”的发报机。敌人的“发报机”在哪里?就在手上拿着刀的那个造反派的狗脑子里,你已经投靠魔鬼,你还抗击敌人呢,敌人比你可爱多了。
我觉得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这个人类社会其实就是一个“玩偶之家”。我们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女娲的遥控玩具,我们服从她的指令,出生,长大,工作,结婚,生子,最后老去。但突然有一天,女娲手中的遥控器没有电了。趁女娲换电池的功夫,老虎,狮子,狼和狐狸都跳出来,露着獠牙,挥舞着爪子。女娲赶忙把电池换上,但惨剧已经发生,老虎嘴上叼着鸡,狮子咬断了长颈鹿的脖子,狼捉住一只瞪羚,狐狸的爪下压着只兔子。女娲摇摇头,滴下几滴眼泪。多年后,女娲的遥控器还会电池耗尽吗?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我们等待着公告,我们早做防备。
神是万能的,但她可能会打一个盹,就像每隔多少年,遥控器要换一次电池一样。为了避免那些凶猛的大型动物逃出动物园,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点小小的准备。我们从遥远的北方多请几个猎人过来,这些猎人都是老猎户,他们有足够的智慧和经验对付豺狼虎豹。当女娲朦胧睡去,我们赶忙把猎人推上场:“你去,你去把动物园的大门关上,钥匙和锁,女娲都托付予她的女儿。”猎人和女娲之女一起出发,经历一段奇幻的旅程,终于把老虎,狮子,狼,和狐狸都关在了动物园里。当女娲醒来,猎人会悄悄离去,留下女娲的女儿向神解释一切。
我认为残酷不是人类的终极性格,但人类的性格中有残酷,真正值得去思考的问题是怎么样把人类的残酷封印在女神的封印中。你可以心怀不轨,但我们有神,有神的女儿,有猎人,有猫猫和狗狗,我们并不怕你。我始终相信,人类是在走一个文明的上升通道,换句话说,我们正一步一步的靠近神,而不是远离神。既然这样,无论未来有什么,有什么?有大风还是冰雹,有狂乱的雨还是天使的哭泣,我们都自信从容。我们挺直腰杆宣布,我们代表正义,哪怕你以为你自己也是正义,但我们总要比你更高一筹,因为神是站在我们一边的。你只有干嚎,真的,你只有干嚎并哭泣。
至于我自己的结局,何劳费心,我等待着命运的卷轴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是荆轲的短剑还是贾兰的金榜题名,你们来扮演。你们扮演荆轲,我唱:“风萧萧兮易水寒”。你们扮演贾兰,我叹一句:“竹篱茅舍自甘心”。这本《石头记》,总有结尾的那一天。那一天,再来和神对质,kev有罪还是无罪。
历史不敢重演,即使重演,也只是跑个龙套,走个过场。就好像,戏还是要唱的,只不过,仅仅一出戏而已。我只盼望每天的第一缕阳光照到我们额头的时候,我们看见的永远是神的光明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