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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扰动(二)(第2页)

雾霭中隐约可见两侧碧波的海水,但更远处的战场却被浓雾吞噬,只有偶尔传来的炮声像闷雷般滚过,震得瞭望台的木柱微微发颤。

“大人,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家丁捧着个粗瓷碗走上前来,碗沿还沾着茶渍。

佟瀚邦接过茶碗,温热的水汽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

这位前屯副将今年三十有六,脸上刻满了风霜,左手无名指缺了半截。

那是崇祯四年,在广宁城下被清虏甲兵垂死之中一口咬掉的。

他呷了口茶,目光扫过台下连绵的粮仓,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笔架山确实像支倒扣的笔架,三座小山峰之间的洼地被辟成了囤积粮草的营地。

此刻,十几座粮仓像蛰伏的巨兽卧在山坳里,每座粮仓都有两丈来高,用粗壮的松木搭成骨架,外面糊着厚厚的黄泥以防火。

粮仓之间的空地上,五万多捆战马草料堆成了一座座小山,草料的清香混着海水的咸腥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

更远处的木寨里,堆满了用油布包裹的火药桶和箭矢,营寨四周站着一队队手持鸟铳的士兵,警惕注视着海边方向。

“吩咐下去,各营部伍都警醒一点,仔细巡查,万不可有任何闪失!”佟瀚邦将茶碗递给家丁,然后对身边的几名粮官嘱咐道:“昨天到的那批糙米,务必晾透了再入仓。要是捂出了霉味,前线的弟兄们吃坏了肚子,咱们都得掉脑袋!”

几名粮官连连应是,转身带着几个小吏去检查粮仓。

佟瀚邦又望向那道连接陆地的“天桥”这是条由潮汐冲刷而成的沙堤,涨潮时没在水下,退潮时才露出水面,最窄处仅容两匹马并行。

此刻,正是低潮期,沙堤露出大半,湿沙上插着密密麻麻的鹿角,尖刺上还挂着昨日涨潮时带上来的海草。

几队明军士卒正挎着刀、背着弓箭来回巡逻,靴底踩在湿沙上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惊起的沙蟹横着钻进洞穴。

就在这时,码头方向传来一阵喧哗。

佟瀚邦探头望去,只见几艘广船正在吃力靠岸,船身比常见的漕船要高出一截,而且吃水颇深,显见载运了不少粮草。

十几个穿着短褂长裤的兵将从跳板下来,大檐帽的帽檐压在眉骨,武装带勒着紧实的腰身,腰间短刃的刀鞘在雾中闪着冷光。

驻守码头的小校将他们拦住,似乎正在对他们的身份进行盘问。

几名随行的明军将领连忙上前交涉,还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表明这些身着奇怪军服的兵将来历。

那十几名军将虽然被阻拦在岸边,但神情并不慌张,没人交头接耳,排列成伍,而且还一个个身形挺立,保持着军人姿态,与周遭歪斜懒散的明军士卒形成鲜明对比。

就像一群凤凰,立在一堆草鸡中间!

“这是哪来的兵将?”佟瀚邦皱眉时,左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残缺的无名指,指腹碾过那道凹凸的疤痕。

亲兵闻言,立时跑下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