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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白银路舞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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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耳语〉(第2页)

化妆间里灯光柔和,镜前的灯泡一圈圈亮着,映得每一丝粉妆都无所遁形。曼丽穿着今晚的演出服——深紫se缎面旗袍,领口缀着银丝刺绣,紧贴着她纤细的身形。她的长发已盘起,只留两绺鬓发微微垂落,显得冷静中带着一丝古典的柔美。她的手指轻轻打开那只小绒盒,里头是一对简洁的银耳环,在灯光下泛着冷静的光。

她拿起一只耳环,对着镜子b了b,却没有动作,只是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银se果然b珍珠适合你,乾净、不招摇,却让人移不开眼。」明珠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她倚在门框上,今夜的她穿着一袭黑金旗袍,曲线鲜明,妆容b往常浓了些,唇se如火,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她走进来时,化妆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了一下。

「你今晚的妆……有点狠。」曼丽轻轻一笑。

「因为今晚要唱的歌是《烈火燃情》,」明珠坐下,笑了笑,「妆太温柔的话,会被舞台的氛围掩盖。」

她整理了一下发型,继续低语,带着一丝自嘲:「这首歌需要的,是那种能燃烧的力量。」

曼丽没答话,只是把耳环放回盒中。动作极轻,却像是把什麽压回心里一样。

明珠望着她的手。「新买的?」

「有人送的。」

「那人……」明珠顿了顿,语气依旧轻柔,「懂你。」

曼丽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她一眼:「你知道是谁?」

明珠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伸手拿起那只耳环,细细看了看:「这种东西,不是路边随手挑的货se,是看过你站在舞台上,记得你缺了什麽,才会买的。」

曼丽没说话,低下头描眉。她手不太稳,那笔在眉上停了几秒,又轻轻放下。

「他是个危险的人吧。」她终於开口,语气低沉,「总让人觉得靠近一点就会烫伤。」

明珠笑了,笑得有点意味深长,却也藏着些惋惜。

「有些人本来就不适合靠近。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烫伤。」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只是有人走得快,有人走得慢。慢的人,总是疼。」

曼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才说:「可我不喜欢欠人家东西。」

「可有时候,不是你欠,是他要给。」明珠眼神微微一闪,「像这种耳环,你收了,不代表你接受;你戴上,也不代表你承诺了什麽。但他会一直等,看你什麽时候戴上。」

「那如果我永远不戴呢?」曼丽问。

「那他就会永远惦记着。」明珠语气柔和得几乎像在说梦话,「有些男人就是这样,说不出口,却什麽都记得清清楚楚。」

曼丽没回话,眼神落回那只小盒子。她知道明珠什麽都没说破,但她什麽都懂了。她也知道,明珠说的是谁。

她曾试图把陈志远当成寻常的观众,一位常来捧场的报人。但那双眼睛,总在她演出时看得太深;那声「耳环掉了,就补一对」说得太自然,却太准确。那不是普通人的在意,是看得太清楚的用心。

她想过避开,想过冷淡应对。但每次经过报社,每次想起他坐在台下那张熟悉的位置,她的心总会莫名其妙地跳一下,像是要逃,又像是想被抓住。

「我该戴上它吗?」她喃喃自语。

明珠站起身,走到门边时回头一笑:「不急,今晚还有时间。主厅的灯一亮,那麽多人看着你,你自己就会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