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出发去南海拍儒艮,你跟我走吗?(第2页)
他还是站着,手足有点无措,直到韶水音转头冲他眨了眨眼,朝客厅一抬下巴:“鲸鲨先生,坐着等我擦完桌子,待会儿我们去拔院子里的薄荷叶熬水。”
他这才乖乖坐回竹编的椅子上,双手扣在膝上,看着她转身去厨房端了抹布出来。
韶水音挽起袖子,动作利落地收拾桌面,餐巾叠成一摞,汤碗轻轻叠起,筷子摆正在托盘边角。她做这些动作时没一点多余的声响,身形纤细又稳当,脚步带着点熟稔的轻快。
温惊澜看着她,忽然觉得那种从心里生出来的熟悉感,比午饭还要热。
她站在那样明亮的屋子里,阳光从纱帘后洒下来,她身上的棉麻衫上落满了淡淡的影子。她埋头擦桌子的背影,又柔软又鲜亮,像极了后院那排草莓架上,开在盛夏叶缝间的一朵小花。
不是矫情的、盆栽里的观赏花,而是真正从这片海岛的泥土里长出来的——带着湿气、带着光、带着盐味,鲜嫩、独立,柔韧得很。
她就是这座岛上的草莓花。
歇了一阵,院子里风吹得藤蔓轻轻晃着。太阳仍旧毒,但好在屋后有片半阴的地儿,是韶水音家种薄荷的地方。
她甩了甩脑后的头发,把发圈一绑,拿着两双手套出来。
“来,我们去拔薄荷。”
温惊澜正坐在门口石凳上喝水,一听这话就起身接过一双。
手套是她提前从自己房间翻出来的,一双深绿色的园艺手套,另一双干脆是给他准备的加大号,还特地洗得干干净净,内侧铺了薄薄一层竹棉衬。
她把那双大的往他手上一拍:“这个你的。”
“你手本来就黑,薄荷汁染上去,明天连手心都青了。”
温惊澜低头看了看自己手,的确是晒惯了的颜色,但还是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哪有那么夸张?我拔点叶子又不是跳进去打滚。”
“行啊,”她挑了下眉,“那你别戴试试?”
温惊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默默戴上了。
后院的薄荷长得正盛,阳光从叶片缝隙透下来,地面一片斑驳。韶水音卷起裤脚蹲在一边,动作娴熟地挑着叶子掐。
“别摘上头嫩叶,摘底下结实点的。中午煮水泡脚,晚上我给你熬点薄荷冰水擦后背,凉快。”
温惊澜照着她说的,也蹲下身,伸手去拔。手才探进叶丛,指节就被几片叶子刮过,一股清凉的汁液蹭在皮肤上,没一会儿,就染了一指青绿。
他低头看了眼,不以为意。
结果不到三分钟,韶水音忽然抬头看他,眼睛眨了眨:“你手咋那么绿?”
温惊澜低头一看——他手套边缘没戴紧,手腕那一截裸露在外,已经被薄荷汁染出一圈淡青,沿着皮肤蔓延成一抹诡异的“花边”。
他一愣,脸上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这玩意儿怎么这么染啊?”
“我不是说了嘛。”韶水音放下剪刀,整个人笑得快倒进薄荷堆里了,“我早上割的时候才染了一点指尖,到现在都没褪干净。你还不信。”
温惊澜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耳朵慢慢红了,嘴里还是不服气地咕哝:“那我晚上多洗几遍呗……”
“洗不掉的,鲸鲨先生。”她还在笑,“这草汁就跟你一脸晒痕似的,怎么搓都搓不白。”
她笑着一边爬起来,把一把叶子拎到篮子里,回头看他还蹲那儿掰着手指琢磨染到哪儿了,不禁咯咯笑个不停。
“你以后要是住这儿,每年夏天都得染几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