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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仇人训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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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我是因为你才活到今天的(剧情)(第2页)

骨鲠在喉。

他无言,只心口肺腑疼得仿佛火烧。于是,他伸出一截伤痕密布的手腕,去捞自己零落在地毯上的大衣。苍白而伤痕密布的皮肤在那黑色的布料里搅弄,像在一潭黑水里跳动的白色幽灵。

他从大衣的内袋里摸出几粒颜色鲜红的药片,放进嘴里,他没用水,只是就着血痛苦地把药吞下。熟练的动作,仿佛已然在无数个冬夜重复过千百遍。

每次把药和着血吞下的时候,他尝着嘴里的苦腥,都臆想自己吞下的不是药,是唐道晴的血骨。

他是病的根源。却又是医病的良药。

是药三分毒。

他又屡屡的,在人的旧痕之上又添新伤。

那永不消弭的生死仇怨,随着药融进血骨,仿佛已是他身体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就像一个新的器官,不断在他体内搏动叫嚣,与他同生同死。

仿佛是他的另一颗心脏,没了它,他就再不能活。

唐道晴冷眼看着晏世凉。

他喜欢看人这幅样子。

脆弱、不安,就像一匹负伤的孤狼,独行荒野,焦虑而惶恐,仿佛身陷囫囵,草木皆兵。

“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吗?”唐道晴欣赏着晏世凉的表情。他刚刚分明被人一个耳光抽得脸颊红肿发热,却还伸手,歪倒在床榻上怜爱而戏弄地抚着晏世凉冰冷的脸道:“我太喜欢你这幅模样了。”

“就像亲眼看见晏世明死在了自己面前一样。”唐道晴淡漠地说道。

晏世凉听了,微微一愣,他微微张了张口,像说什么,却是话到了嘴边,陡然狂笑起来,低哑而凄厉的声音,笑得撕心裂肺。

接着,晏世凉神色一凛,一把扯过歪倒在床头的唐道晴的衣领,像擒着自己猎来的鹤般,强硬地拽着人脖颈,将人拖到自己身前。他冰冷的扼着人纤长而线条优美的脖颈,狠狠地逼视着他。

“我为什么不死?唐道晴,你怎么会用这话来问我?呵你说得对,在我知道我哥死的时候,我其实就不想活了。那天我枪都举到头上了,就差扣下扳机。”

晏世凉还是那样,冷艳而漂亮的一张脸,眼色冰冷而疯狂的,可又隐隐的,有着些无措和焦躁。像一轮动荡不安的,被搅弄得破碎的,阴冷的池水中的冷灰色的月影。

晏世凉用自己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唐道晴的太阳穴,他手太冷了,指尖贴到皮肤上,就像真有一把寒刀抵着人额角:“但我一想到你还活着,我就把枪放下了。你还活着,活得风生水起,我又怎么会让自己像条落魄的狗一样死?”

“唐道晴,有时候,我简直觉得我是因为你,我才强撑着活到今天的。我有了今天的一切,地位、财富、名利成了首屈一指的人物,谁都要看我的脸色过活我坐拥你曾经拥有过的一切”

晏世凉冰冷的手指顺着人额角滑下,顺着人眼角,一路描摹到人形状优美的锁骨。他眯着眼,眼色晦暗不明,他笑道:“但我觉得这些东西都靠不住,不过海市蜃楼罢了,曾经的晏家有过,你有过,现在,我也有过但没有一个是长久的。它们甚至无法取悦我半分。”

“我只有看见你受制于我,或屈辱或痛苦,或淫荡或下贱的表情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你知道吗?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是一匹伤痕累累的,在雪原里濒死的狼王,我断了脊骨,但我却紧紧地用獠牙衔着一匹垂死的雄鹿,艰难地在雪地里拖行,冰天雪地里,路上全是我们的血迹,太疼了,伤口结痂了又撕裂,血还未淌出来就已经冷了。我捱不住极寒,又后有追兵,我将死,但我却不愿放开那匹雄鹿,因为,这匹雄鹿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战利品。那是我最大的欲望与偏执。我就是死,也要携上这头雄鹿与我共葬。”

晏世凉的语气越说越寒凉。他那冷灰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一点飘忽的明光。是床头的电灯的亮光,明亮的白色,可落进他阴寒的眼睛里,只觉那是一团幽幽跳动的鬼火,静静地烧在墓间。

“唐道晴,那匹雄鹿就是你。”晏世凉的手指点在人心口。

“做了这个梦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我18岁去猎狼的时候,我会从那匹濒死的孤狼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原来,那是一种预兆。”

“你疯了?”唐道晴听着晏世凉这近乎癫狂的剖白,鄙夷而轻慢地打落了晏世凉抚在自己心口的手。

“哈哈!”晏世凉大笑起来,“我疯没疯,你难道第一天知道?”

“别怪我不放过你。”晏世凉挨近了人,在唐道晴耳边近乎癫狂的笑着,连带着那沙哑的嗓音都是颤抖的,他声音很低很低,颤颤着,就像将息未息的烛火:“是你一直也没放过我。你说得对,唐道晴,你是我所有恐惧与偏执的来源。”

“随你怎么说,晏世凉。”唐道晴神色如常,只有些不易察觉的焦躁,他避开了在自己耳边哑笑的晏世凉道:“我不会后悔我做过的任何一件事。”

“包括怀了我的种吗?”晏世凉冷笑着,手掌就像一条钻入人衣衫内的细蛇,再次暧昧地抚上人微微鼓胀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