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第1页)
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到得今日,终于满了整十天。
他昨夜既已酒醒,我没法再贴身照看,但也未曾就此走开,而是在一墙外的廊下抱剑而坐,留心他房里动静,准备稍有异动便冲进去。
拜那本淫书所赐,我已深知套路——他情潮一起,便会天降各路淫贼,走门的、破窗的、下药的、催眠的、堂食的、打包的、独行的、结伴的……
管他们作什么妖,我只将来犯者分成两类,能被我当场杀掉的,和迟早被我杀掉的。
我虽初入元婴,但长于剑术,同境界内斗法无敌,如今法天宗内,除却师尊,比我能打的只有掌门师祖姜淮、二师伯谢归止和师姑沈湘。
师姑没带把儿,先排除作案嫌疑;掌门师祖卡在化神境已久,寿元将尽,这么一个白胡子老头,连那本淫书也不至于强人所男;二师伯谢归止却有重头戏,他不仅是当今天下步入大乘境的三尊之一的剑尊,而且容貌气度不凡。
谢归止孤标冷峻,专心修炼,不问红尘。在那本《清冷师尊雌堕记》中,他长年对小师弟求之不得,逐渐丧心病狂,终于得手后,不仅将他反复奸之,还用上了许多凌虐手段,比如拿剑鞘……打住,不要细想。
老实说,我不信。
哪怕那本书里是个适龄雄性都想上我师尊,我对谢师伯也有信心。他就算真的觊觎我师尊,也只会将他当作一味助益修行的炉鼎来采用,绝不会掺杂私情。
那书描写玄嚣、药王、妖魔鬼怪之流,因我并不认得,便被轻易糊弄了过去;可一旦写到谢师伯这样的熟人,我便越读越觉得……怪怪的,仿佛在看一个冒名顶替的拙劣戏子。
当然最面目全非的,还属用最多篇幅刻画的师尊。也多亏如此,我才能加以区别,不至于一见到他就回想起那些不堪情节。
天光渐渐亮了起来,鸟鸣婉转。后半夜落了雨,落花纷纷。青草地浸饱了雨水,冒出许多蘑菇。
此地水木灵机充沛,花草长势野蛮,春夏之时,我每隔半旬便要用剑气剃上一轮,否则连石道、游廊、乃至整个屋子,都会飞快吞没于浓绿中。
我估摸着时辰,该向他问晨安了。站在门前,手抬起又放下,竟一厢情愿地紧张起来,仿佛即将入洞房的新郎,终于敲了敲,他过了一会才懒懒道:“昨晚喝太多了,头疼,再睡会。”
“那不打扰师尊了。”我道,走远了些,拿出饮恨铃摇了摇,重又坐到廊下。要说他宿醉难受,我是不信的,但听他声音并无异常,我便稍稍放下心来,能够再多等上一时。
他只要开口,我便知他好不好。
我枯坐无聊,一边继续留神里屋动静,一边在脑海里将七册春宫图再温习了几遍,这其中我最爱那本与寡嫂相好的,因那小叔子蓄意勾引,使出各种风流伎俩,便如一本上好剑谱,招式最为新颖多变。
小师弟在这事上倒没骗我,春宫图果然画技写实,交合处细致入微。其实那夜我昏头涨脑,也不知怎么肏进洞去的,竟没看上一眼,只记得被紧热吸裹的畅美滋味。
早春时节,吹面而来的风挟来一丝寒意,我的面皮却热得厉害。我告诫自己不要再想那档子事了,过了会又神思不属地摸出一盒脂膏,抛了几下。
都道处子开苞太过生涩,最好用上润滑之物,我便去陆上买了些备用的,人间声色行业发达,光这小小一盒脂膏便有许多门道,有添加助兴药物的,也有各种芬芳气味的。
我最后只拿了盒无色无味的,因我更喜爱师尊本身的气味,不愿被外物扰乱。那店主一看我便知是个雏儿,大力推销起房中淫器来,我一概没要,那些都是用在他身上的,总要他喜欢才是,来日或许能一起逛逛……
我望着远处,青山没于云雾里,时隐时现,我的一颗心也茫茫然没个着落。
若今日无事发生……
在某个极阴暗的内心角落,我隐约有些遗憾。
复又责骂自己道:即便我盼望与他肌肤相亲,怎可加诸于他的灾厄之上?除非我本就是这样一个懦夫,只会趁人之危,打着救他的旗号占他便宜,那我又与书中其他淫贼何异?
终于下定决心:不管今日有没有这么一桩事,都要将我的心意托出。若是两情相悦则再好不过;他若对我无意,我会继续追求,却不会强逼。
我性情淡薄自负,倘若对旁人动心,君既无情我便休,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我一想到见不着师尊,心里就像破了个大口子,空落落的难受。
他便是要治我个欺师灭祖之罪,我也认了,只盼他别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