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
待在疗养院的第二年,助手给我传了张照片,上面是我妈抱着季宁哭的画面。
这样的场景明明是第一次见,可在过去的七百多个日夜中,脑子里又好像一直在幻想,幻想他们团聚,幻想季宁回家,所以当我收到讯息的时候并没有太惊讶,甚至还有种隐约的释然感。
毕竟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山盟海誓、忠贞不渝都是放狗屁。
我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情况如何,助理说季宁的养父中风了,卧床不起,季宁没日没夜地打工挣钱,就为了给他可怜的养父续命。我妈心疼他,心疼得实在厉害,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帮助他,干脆坦白了二人的关系。
我捏紧手机,“那他回去了吗?”
“他们聊得很不愉快。”助理说,“但是夫人最近一直在和季先生沟通,对外暂时没有公开的打算。”
我冷笑,“那就是要回去了。”
想当初我出国前都谈得好好的,说会安分守己,远离谢家,可结果呢,我刚走没两年就开始迫不及待和我妈牵线谈话。闹得不愉快,但就是不拒绝…呵,说白了还是想要。
高洁得了,利益也得了,边吃边拿,天下好事全他妈成他家的了。
他就算不姓谢又如何,身上流着谢家的血,能他妈是什么好东西。
我让助理定下最近回国的航班,之后又躺在床上开始翻看和季宁的聊天记录。白花花的界面上只躺着一条短小的讯息,上面的时间提醒还停留在两年前的某一天。
他问我疗养疼不疼,我没理他。之后几天,他没再问过我任何,而我又不喜欢主动给他发消息,这一断愣是冷到了现在。
其实季宁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我不问,他就不说,逗傻子一样把我玩得团团转。临走前我不过是点了他几句,他就破罐子破摔直接跟我断了往来。
狗屁的亲哥,狗屁的爱情,狗屁的家。
一群傻逼。
下了飞机,我拄着手杖慢悠悠地向贵宾室走去,助理小张看见我,向我问好,我点头,问他季宁在哪,小张将手里的文件袋递交给我,说,“季先生应该在打工,今天没有和夫人联系。”
我打开文件袋,厚厚的一沓资料上写满了季宁这两年的生活情况。我出国后半年,他的养父被追债的逼得跳了楼,留下不少病根。半年前又因为中风,到现在还躺在医院动弹不得。
至于季宁,一边上学一边身兼数职,医院倒是去得少,小张说,季宁平时只是把钱打到护工账上,并没有和他可怜的养父有过多来往。
我一目十行看着季宁这两年所打过的工去过的地方,当看到夜店两字时,眉头不由一皱,“李清不是给他打钱吗,怎么还沦落到去当鸭子了?”
小张掏出手机翻出信息,“起初每月中旬是会给他打账,但是到后来季先生把卡停了…今年夫人只往医院里打过钱,但是被季先生拒收了。”
我把文件丢给小张,“表面上是拒绝了,谁知道私下里有没有吃红利。”
飞机时间较长,落地时刚好赶上黑天。我吃了两片安神药,准备休息一下,但是上车后小张又说,季宁刚去了夜店,今晚轮到他值班,我“哦”了一声,闭上眼,心不在焉道,“那就去夜店,让经理把他留好。”
臭不要脸的季宁,就算再怎么想和我撇清关系,现在好歹也撑着我男朋友的身份,竟敢在我出国之后背着我卖,你他妈怎么不得病去死啊。操。
季宁工作的地方我之前来过,是个中档的私人会所,可玩性一般,挣也挣不了多少钱。刚到门口,车子还没停稳,大堂经理就挤着一脸笑谄媚上前,“谢公子,您来了!”
“刚点的人都安排好了,就在301包间。”
我压着疲惫的头疼“嗯”了一声,打开车门撑着手杖站起身,当年出车祸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经理看也不敢看我的腿,就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像是提醒说,“季宁在这儿做的是正经活,没干过这个,要是伺候不周,还要您多担待一下…”
我脚步一停,“他以前没做过?”
经理应和,“特清白一小伙子,就是出来赚学费的,以前有人点他,宁死不从,纯的不行!”
我挑眉,“那他这次怎么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