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罚(第1页)
暮色漫过暖阁的鲛绡帐,廉玉掌中托着的冰蚕丝衣泛着海棠色水光。安颜指尖燃着支鎏金烛台,火苗舔舐过轻纱上暗绣的缠枝莲纹,映得那些镂空处恰似月下牡丹将绽未绽。
"西岭新贡的雾绡。"廉玉的碧玉箫穗扫过师尊腰间玉扣,"说是千年冰蚕食了夜合欢的花露吐的丝。"纱衣垂落时惊起暗香,分明浸过安颜特调的龙涎蜜。
林行广袖下的手指蜷了蜷:"凡俗之物"尾音却颤在安颜突然贴近的银药勺上,勺中凝着胭脂色的花露,"弟子用三昧真火煨了三个时辰的睡莲蕊。"
廉玉的冰蚕丝忽然缠住师尊发带:"这衣带要穿过锁骨下的盘扣。"他指尖虚虚点着那处昨夜未消的咬痕,"正配师尊心口的朱砂痣。"
安颜的药杵叮当敲响玉铃:"师兄没见后腰的凤凰纹要露在外头?"他忽然抖开纱衣后摆,金线绣的优昙花恰落在尾椎凹陷处,"弟子添了道避尘咒,保准比昨儿的锦褥软和。"
"胡闹"林行刚抬手要斥,纱衣已流水般滑过肩头。玉箫的箫穗勾开他中衣系带时,满室忽然漫开夜来香的甜腻。安颜的丹蔻划过他脊线:"这缠枝莲的走势,倒像师尊后腰的"
窗外惊雷劈碎半阙月色,林行腕间的守宫砂突然灼亮。廉玉趁机将纱衣拢上他肩头:"弟子愚钝,这并蒂莲的衣带该系在"冰蚕丝若有若无擦过腿侧,那里还印着安颜昨夜咬的海棠纹。
安颜突然拈起妆奁里的金步摇:"师尊戴这支垂丝海棠簪可好?"花蕊里坠着的红宝石正对锁骨下的朱砂痣,"弟子在蕊心藏了宁神香,遇热便会"他呵气染红玉质花瓣,果然溢出缕缕桃色烟雾。
林行拂袖扫落半盒胭脂,却露出压在下面的洒金笺——正是他白日里誊写的《百花谱》,"夜合欢"三字旁添了行小楷:"酉时三刻绽于云雨处"。
廉玉的箫声突然泄出段《折红英》,安颜的药杵应和着敲响玉磬。纱衣在声浪中泛起涟漪,林行望着铜镜里被花影割裂的身影,忽然发觉腰间丝带正系成个欲坠的同心结。两个徒弟的指尖同时抚上他颤抖的腕骨,鎏金烛台"啪"地爆开朵灯花,将满室夜合欢香燃成绯色的雾。
晨光刺破九重鲛绡帐,林行手中的玄铁戒尺正敲在青玉案头。两个少年跪在阴阳鱼纹砖上,衣摆还沾着昨夜打翻的合欢香灰。
"伸手。"戒尺点在廉玉腕间未褪的红痕上,林行广袖里的雪肌膏香却先泄了底。安颜忽然将掌心翻到师尊眼前:"昨儿替师尊试药时烫的泡"
"装什么蒜!"戒尺啪地打在案几,震得玉简哗啦啦翻开到《素女经》篇,"戌时三刻便说灵力走岔了要双修调理"林行耳尖漫上霞色,袖口金线绣的镇邪纹都压不住腕间咬痕。
廉玉忽然膝行半步扯住师尊袍角:"弟子知错,昨夜不该用冰蚕丝缠着师尊的"他指尖故意划过戒尺上并蒂莲纹,"缠着师尊的剑穗练缚灵咒。"
安颜的药杵适时滚到林行脚边:"都怪师兄的箫声乱人心神。"他垂首露出后颈抓痕,"您摸摸这灵力淤堵处,定是昨夜助师尊运转周天时"
"闭嘴!"戒尺突然挑起安颜下颌,林行瞥见他锁骨下未消的涅盘阵,喉结动了动终是没打下去,"去把《清静经》"
"师尊罚这个罢。"廉玉突然褪了半边衣裳,肩头赫然是齿痕拼成的星宿图,"昨夜参悟天璇位时心急了,该用戒尺修正七寸。"
安颜的朱砂笔忽然在地面勾出双鱼纹:"弟子这,阴阳调和阵,摆偏了方位,师尊该亲自执戒尺"他抓着林行手腕往自己后腰带,"教导如何归正。"
林行甩开的戒尺撞上药柜,鎏金匣里掉出截缠着银发的红绳。两个徒弟呼吸同时一滞,玉箫的冰蚕丝已卷住那截红绳:"这缚灵索的结法"
"跪直了!"林行广袖翻飞间,戒尺轻轻扫过两人身后。安颜忽然闷哼出声,尾音却带着笑:"师尊这戒尺落得比昨夜药杵还轻三分。"
廉玉的箫穗缠上师尊腰间禁步:"弟子明日要学,戒尺镇邪术,,师尊可要手把手"话没说完便被药杵砸中膝头,安颜的丹蔻正点在戒尺刻痕:"师兄昨夜也说学缚灵咒,最后缠的分明是"
窗外惊飞的仙鹤撞碎满室旖旎,林行掷出的雪肌膏正砸在阴阳鱼眼处。两个徒弟伸手去接时,他早已拂袖转进内室,唯有戒尺上新鲜的牙印与案头《清静经》的朱批相映成趣——"胡闹"二字洇开了胭脂色,恰似某人颈间未消的优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