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次(第2页)
昨晚李存引顾及他是初次,格外怜惜,仅仅做了一次便停了下来。所以,此刻的蔺怀宁仅有一丝微弱的不适。
他脸红了红,恨恨地骂了一声,随后迅速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翻找出那瓶“缚春”毒药。然后他又急忙返回,小心翼翼地将毒药与昨晚李存引用过的软膏进行了掉包。当一切处理妥当,他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装出一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慵懒模样,慢悠悠地朝着李存引和程衣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他便看到李存引正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身旁散落着许多小石子。而程衣则在他面前舞动着白绫,身姿轻盈曼妙。
李存引时不时地弹出一颗石子,程衣则挥动白绫去击打飞来的石子,偶尔一个不注意,石子便会打中她的手臂或小腿,疼得她忍不住嗷嗷直叫。
但她叫得再惨李存引也不为所动,只冷冷地说道:“这若是敌人的暗器,你早已没命了。”
程衣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师父你再打下去我也没命了。”
李存引冷哼一声,还是停手了,顿了顿说道:“很疼么?一会儿去找你尕毒爷爷弄点药涂一下。”
程衣立刻笑道:“就知道师父疼我。”
这时蔺怀宁也走到近前。李存引语调顿时温柔下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蔺怀宁微笑道:“我习惯了早起。”
程衣也跟蔺怀宁打了个招呼:“怀宁哥哥。”
蔺怀宁笑着点头,忽然想到:自己与李存引应当是一辈?但程衣喊自己哥哥,喊李存引师父,这辈分好生错乱。但他又想到云夕婵之前叫过自己“教主夫人”,不禁打了个寒噤,心说还是喊哥哥吧,总比喊师娘好听。
他的心思七拐八绕,差点把自己逗笑了,赶忙憋住笑容,但显得面色有些奇怪。
李存引以为他身体不适,嘱咐他去一旁石凳上坐着休息,随后从巨石上一跃而下,从袖中抖出红绫,开始教程衣新的招式。
蔺怀宁在一旁看着,就觉得李存引的教学实在潦草。每个招式他都只演示一遍,然后简单说了几点注意事项,随即就让程衣自己练,末了还抱臂靠回巨石,活像急着散学的夫子。
但令人惊异的是,在如此草率的教学下,程衣竟也能学到八九分。少女旋转时裙裾飞扬,白绫扫过之处带起细密草屑,虽不及李存引的凌厉,却已有模有样。
也许是蔺怀宁的惊讶表现得太过明显,李存引不禁笑了笑,露出父母在夸奖自己孩子时特有的骄傲:“这就是为什么小衣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收笨蛋。”
蔺怀宁立即想到了那一大群少男少女。也不知他们若是知道自己被教主骂作笨蛋,会是个什么反应。
程衣脸上笑嘻嘻的,也很是骄傲。
但李存引立刻板起脸:“你有什么可骄傲的?学得快忘得也快!还不继续练。”
程衣闷闷地“哦”了一声,乖乖继续练习了。
蔺怀宁发现李存引确实很忙。他每日教完程衣武功,又要去烟雨楼听伍千叶汇报事务,然后去春草舍教那些孩子学武,偶尔还要去趟后山。
蔺怀宁问过他后山那个武功奇高的怪人,李存引说那人本是个秀才,擅长习武却不通八股,考了十年科举都不曾中举,竟然就这样疯了,天天说自己是举人。他时而疯疯癫癫,时而又清醒异常,只有发疯的时候会胡乱伤人,清醒时谈论军事兵法竟然头头是道。李存引有一次下山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便将他捉来关在后山,时而去与他论道。那人本名似乎是叫纪文秀,但现在大家都管他叫疯秀才。当然,他听到“秀才”二字就会疯得更厉害。
有时候李存引忙起来,蔺怀宁一天都看不见他人。但蔺怀宁也乐得自在。他将大把时间都用来练他的宁安剑法,偶尔去烟雨楼翻一翻卷轴和账簿,暗中记下隐月教那些分舵所在之处以及他们的营生。如果还有时间,他也会去春草舍跟那些孩子玩玩,摸清每个孩子的性格,思考有哪些人日后可以利用。
他去春草舍必会经过漱玉轩。有一次,他看见那位琴生公子站在溪边远远望过来。
蔺怀宁立刻想到数天之前他在这里看到的那一幕,那时他心中愤恨,如今他已心态平和,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脚下一拐,走去了漱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