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计划（第3页）

“这是烫伤膏，今日涂抹三次，一晚便能消除燎泡。”

蔺怀宁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李存引已经从那瓷瓶中抠出些药膏，捧着他的手仔细涂抹起来。他的动作小心而细致，蔺怀宁竟丝毫没觉得疼。他凝视着李存引低头认真涂药的模样，不由自主想到了方晴雪。他初入江湖的时候经常受伤，方晴雪也会心疼又仔细地给他上药。后来他武功越来越高，受伤次数少了，在外时间也长了，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体验。

李存引的掌心温热干燥，药膏却冰凉湿润。不一会儿他涂好了药，也放开了蔺怀宁的手。蔺怀宁感受到掌心骤然失去的温热，心中莫名浮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开口却道：“教主还真是熟练啊。”

李存引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微笑起来，顿了顿才说：“实不相瞒，我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徒弟，平时没少给她上药。”

这一点蔺怀宁倒是知道，此前情报中提到过李存引有个十三四岁的女徒，名叫程衣。据说是在婴儿之时就被李存引捡到，而后被他在望月峰上抚养长大。

李存引提起这个徒弟时，神情是蔺怀宁从未见过的温柔宠溺。就像是一位父亲提到自己的幼女，表面上虽在佯装责怪她的顽皮淘气，然眉目之间则尽是满满的慈爱与关怀。

蔺怀宁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李存引却并不知蔺怀宁的感受，他在想另一件事：“蔺少侠并非我隐月教中人，不必称呼我教主。我在此处化名李立，身份是罗将军请来的参谋，人前叫我李参谋即可。”

蔺怀宁立刻道：“那私下里呢？我可以叫你存引吗？”

他热切地望着李存引，大大的眼睛清澈晶亮，仿佛一块毫无杂质的宝石。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很少有人能说出拒绝的话。

“”李存引沉默了片刻，毕竟从未有人这么叫过他，这般亲昵的称呼着实令他有些不自在。他终究还是婉拒道：“我年纪只怕要长你十岁，蔺少侠若是不介意，可以和秉忠一样叫我存哥。”

蔺怀宁从善如流：“存哥。”然后又补充道：“也别叫蔺少侠了，叫我怀宁即可。”

“好。”李存引又微笑起来，但笑意一闪而过：“现在该谈谈军情了。”

蔺怀宁也肃然正色，洗耳恭听。

“你初来此地可能不知，其实这三年间茂城一直是守多攻少。自肇庆、梧州失守，南楚一路北上进攻茂城，粮草多有不济，且明面上我朝已割地议和，因此一直没有太大的举动，只时常来骚扰一番，茂城也一直以守为主。

“但现在南楚十万大军压境，这便是他们真正准备强攻的信号。还有探子回报称南楚另有四十万大军在路上。而茂城兵力不过两万，处境实在堪忧。此处的消息已经上报朝廷，但要等援军赶至，少则半月。

“而若继续死守，最大的可能是被楚军团团包围，断水断粮。城中粮草撑不过半个月，守城物资也很匮乏，一旦被包围则绝无活路。因此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乱楚军计划，使他们无法形成合围之势，从而拖至援军赶至。

“若是寻常情况秉忠尚可应对，只是南楚出了一名叫乌顿巴沙的异人，擅长巫蛊之术，能将死尸做成药人，用蛊毒驱使他们打仗。这种药人不仅不怕受伤而且力大无穷，难以对付。我之前猜测他们可能怕火，今早秉忠就决定自己带兵去试一试，同时也是为了让我看清那七星阵和蟠龙阵的阵法变化。他不想我以身犯险，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罢了，多亏怀宁正巧也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蔺怀宁这才明白事情始末，心中好生感慨。

李存引又接着道：“为防夜长梦多，今晚我们就要潜入楚营解决乌顿巴沙和他的那些毒物。接下来是我们今晚的行动计划，你一定要牢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