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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你不必守拙藏愚,我知你聪慧,对世事自有一番见解。”
齐妄的话轻若秋风,在闻昭耳畔幽幽依洄。
他咬了咬下唇,仰起头笑道:“先生太看得起我了。”
“或许吧。”
“到了,乖宝自己进去,可以吗?”
齐妄领着闻昭到了一座小楼,指道:“一楼是隐族祠庙,陈列着历代圣女之物,二楼是圣女贞柔曾住过的地方,三楼是藏书阁,等你看完了便回来吃饭。”
“好。”
闻昭在一楼找到了初代圣女的请罪书,纸页泛黄,染了血迹,只依稀能辩认出两行:
我生来懦弱,既不敢以死明志,亦不敢抗旨归山,老来空叹,只愿天下太平,我族安康
因前生错信他人,遭此祸事,初灵死不足惜,余留一女,唤“隐”,愿君不负所托
闻昭叹了口气,把页脚捋平,转身上楼去了。
贞柔并没有留下太多文字,仅有的话语写在史书的扉页,梅花小楷,力透纸背。
——隐族,念苍生。掌天下,唯昭愿。
闻昭“啪”一声把书合上,他隐约窥见了贞柔的野心。
几张纸从书中掉出来,闻昭忙去拾,不知多少位圣女曾写道:
——望天有怜人意,千古遗恨,冤魂难眠。
——于王庭逢场作戏,行尸走肉,求朝野倾覆,盼鸿图有望。
——周旋良久,天下之主,不入深闺。
——举家国之礼,聘谋士。
——以身做局谋天下,圣人忘情。
最后是贞柔的字迹:我儿昭昭,承我族七百五十余人之请,山呼万岁。
他怔怔地望着下一行:昭昭不怕,百年来三族以玉石金印为盟,不弃。
原来,如此。
闻昭仰着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哽咽声如匍匐的小兽。这是母亲的遗愿,是隐族诸生的遗愿,沾染了隐族鲜血的王座,怎能拱手他人。
“所以我该怎么做呢?”此时无声的泪最惹人怜惜,闻昭垂首,香肩微颤,几分醉态浪容。
登台唱戏,所有人都要入局才好。
请君入瓮,便要以身为诱饵。
指尖划落,闻昭伸出艳红的舌头,舔过唇瓣,颔首,低眉,露出颈部一抹醉人的春光,足以令看客心驰神往,欲罢不能。
毕竟,这是他自小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