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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陛下。”
“皇后,朕今日想来讨教一番棋艺。”越王走进未央宫,对柳皇后笑道:“朕记得,你的棋艺是贞柔教的。”
柳皇后眼神温柔,笑道:“臣妾愚钝,不比长公主。”又对身侧的花朝道:“去倒茶。”
花朝退下,偌大的未央宫里只余两人,雨势颇大,花窗上细细密密的水痕交织缠绵。
柳皇后和越王掌棋,落子皆不语。
“陛下的棋艺精湛,臣妾自愧不如。”柳皇后朝窗外看了一眼,摇头轻叹。
越王道:“皇后谦虚了。”接过花朝呈上的茶,漫不经心道:“朕见柳公失魂落魄的离开,皇后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柳皇后亦接了茶盅,若无其事道:“小事不劳陛下费心,不过是六弟他丢了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越王笑,揶揄道:“那还得请皇后娘娘多加开导才是。”
柳皇后点头,起身亲自给越王倒上茶。
“皇后,”越王拿起茶杯敬柳皇后,道:“朕毕生所愿,就是能看见越国的方棋插满每个城池,万民朝拜的盛景。为此,朕负了贞柔,连同闻昭朕也无法保全。不过,此事毕,朕会亲自写陈情书,希望他们母子二人可以原谅朕”
柳皇后哑然,她是个通透人,看透越王哀伤的面孔下尽是冷漠无情,一个连儿子也利用彻底的人,又何谈怜爱之心。他不配提贞柔,爱意无法捆住一只高傲的蝴蝶,更何况是帝王,那可怜的,虚无缥缈的爱怜。
柳皇后面上动容,“皇上不必为此忧虑。您乃万民之主,受天地敬仰,若能不费吹灰之力收复国土,才是一世英名流芳百世的作为。”
“皇后所说有理。”越王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我知柳公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来日必有一番作为,若他能为越国所用,朕便允了他日思夜想的烦恼。”
柳皇后垂眸浅笑:“不知皇上吩咐的”
越王道:“柳公掌皇商金印,朕想请柳公替朕去一趟西凉,贺西凉新皇登基。”
柳皇后掩去眸中的嘲讽。
用兄弟禁脔的名义壮大越太子的野心,漠视越太子挑起与西凉蛮夷的战争,冷眼看着儿子龙虎相斗,将曾经挚爱的孩子送去秦国搅乱风波,如今又赔上她的族弟,参与西凉党派之争,画大饼假仁义,一路繁花的背后未必不是烈火烹油。
贞柔啊,你所言,一一成现了啊。
未央宫外有一树蒲桃,每逢雨天,雨打枝叶好似女子呜咽。
柳既明抬头,任凭泪水混着雨水流淌,心底疮痍,朱漆大门外已点了华灯,光晕在雨中黯淡。脚下是收拾给闻昭的小物件,红蜡珠串,如今却燃尽了。打更人与柳既明擦肩而过,落下一纸,他手中梆子一紧,一声更起。
【祭礼有误,望归——裴】
“等我,宝宝。”
他不祈望天明,他想要这雨越下越大,或是阻了闻昭的前路。
知道隐族之事,他怎肯放心闻昭孤身去往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