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识湮灭与新生（第2页）

他立刻调出底层修复工具，手指再次化为幻影，开始编写强行终止并隔离这个错误节点的紧急指令。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他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指尖，凝聚在那几行决定生死的代码上。

“警告！检测到非法底层指令写入！目标区域逻辑稳定性急剧下降！系统判定为高危操作！强制中断！强制中断！”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预兆地响起，盖过了刺耳的蜂鸣。

沈弈瞳孔骤缩！该死！是系统内置的最高级别安全协议！它判定他的紧急修复动作风险过高，触发了强制中断！

屏幕上，代表他正在写入的修复指令的光标，被一个巨大、血红、不断闪烁的“x”瞬间覆盖！同时，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弹出：

＞【高危操作已被终止。请使用标准维护协议。】

“不——！”沈弈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来不及了！

就在他指尖即将离开键盘，试图重新寻找迂回路径的千分之一秒——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高压电弧击穿空气的爆响！

一道粗如儿臂、纯粹由狂暴数据流具现化的幽蓝色电弧，毫无征兆地从那组濒临极限的服务器阵列深处猛地窜出！它像一条被激怒的剧毒电鳗，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撕裂了灼热的空气，目标精准无比，直扑沈弈按在虚拟键盘上的右手！

太快了！快到超越了人类神经反应的极限！

沈弈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规避动作，甚至连瞳孔收缩到极致的本能反应都只完成了一半。他只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恐怖吸力，牢牢锁定了他的指尖。

啪！

蓝色的电光狠狠咬上了他的指尖！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意识层面的撕裂！仿佛有一万把烧红的钢针，顺着指尖猛地扎进了大脑深处，疯狂地搅动！沈弈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猛烈弹起，撞在冰冷的金属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的眼球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暴突，视野在刹那间被刺目的、吞噬一切的幽蓝强光彻底淹没！那光芒霸道地挤占了所有的感官，整个世界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狂暴的蓝色！

“警告！神经连接端口发生未知超载！峰值突破300！300！危险！危险！”刺耳的警报声被扭曲拉长，变得如同鬼魅的尖啸。

“沈工！”技术员惊恐的尖叫像是从遥远的水下传来，模糊不清。

沈弈已经听不到了。

他的意识，在那道毁灭性的蓝色数据洪流冲入的瞬间，就像一块脆弱的玻璃，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咔嚓！

清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碎裂声响起。

所有的思维、记忆、感知……属于“沈弈”这个存在的一切，都在那狂暴的、纯粹由“0”和“1”构成的毁灭洪流中，被轻易地、彻底地碾碎、分解、撕扯成最原始、最细微的粒子！

无边无际的黑暗。

冰冷。

死寂。

意识仿佛沉入了宇宙诞生之初的虚无深渊，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彻底的寂灭。那些被撕碎的思维碎片，如同浩瀚星海中的尘埃，在无尽的虚空中无意识地漂浮、旋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一瞬。

一点微弱的光，在意识碎片的旋涡中心悄然亮起。它像一颗顽强燃烧的星火，开始极其缓慢地重新聚拢那些飘散的尘埃。本能？执念？还是某种无法理解的规则在作用？

破碎的感知开始艰难地重组。

最先恢复的，是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