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当年2(第3页)
离别前,三小只再次聚在了一起。
“少爷,我实在想不懂……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你要帮我……”
若不是那天少爷开口举荐她,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跟那些仙长说话。
“因为我觉得,这个社会对于你来说有太多拘束。你的人生,不能在这个地方绽放。”
“我的母亲就是一位才女,我书房中的那些书,她年少时也都看过。她很有见解,她跟我说过,她年少时曾想扮作青衫儿郎,踩碎金銮殿阶上的雪去叩功名……可及笄那年的红盖头,比圣旨更早堵住了长安道。”
“这四方的天空,终究禁锢了她的一生。”
“我每每看到她痴痴的望着天边的飞雁,我都会想,她是不是也想像这鸟儿一般自由,脱下这相夫教子的外衣、撕碎正妻的贤德,去真正的做回她自己……而不是麻木的看着一个个孩子的出生和离去,看着自己的生命一天天的凋落。”
那些本该用来批注《诗经》的朱笔,最后都圈在了账册的“宜生男”上;本该簪玉簪花的手,终究握稳了管家的鎏金钥匙。
“清琬,这个世道对于女子来说太过苛刻,你很聪明,但这个世道却总是要求女子不那么聪明……若是太过聪明,看透了这世道,反而还会招人谩骂。”
“那天,我的母亲问我,想不想之后纳你为妾……当我看到她空洞的眼神时,我就知道,我的母亲已经在这世道的打压与摧残下被驯化了。”
“曾几何时,她也向往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但现在,她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看着府内的新人敬茶了。”
当时啊……她鬓边珍珠坠子随笑意轻晃,却晃不散眼底深潭似的寂寥和痛苦。
“我不想让你变成我母亲的样子。”
锁在这四方的天地,一身的才华和抱负无处施展,只能在宅院里慢慢的磨着这一生。
那日,他去看望母亲时发现她今日又在檐下立了许久,鬓角新添的银丝比去年更密。
“你看这檐角铜铃,风一吹便响得热闹。”
“可铃铛被绳子拴着,飞得再高也是个响器。”
但就连这一丁点的响声,都被淹没在这四方宅院中,溅不起一点水花。
而后院里唯一的波澜,却都因着那个男人而起。
父亲难道不知道母亲正在一点点的死心吗?
他们当然知道。
只是,这对他们来说,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被困在宅院里无法施展抱负的不是他们,被世俗礼教规训的不是他们,忍受生儿育女苦痛的也不是他们!
他们永远无法理解、也永远不会去理解。
“我怕我之后会和我父亲一样,明知道母亲逐渐被驯化却置之不理,让身边的人变成一个只利于我的空壳。”
他不想成为那样人。
而且……这四方天空下,总该有一只鸟,替所有锁在深闺的春天,啄开礼教的铁窗。
即使是在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