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托梦（第1页）

「记住我说的话！烧纸钱，越多越好！马上去烧！」

&人的声音在黑暗中炸裂，惊醒了床上的人。他猛地坐起身，x口剧烈起伏，额头溢出冷汗。

母亲。

那是过世六年的母亲的声音。

然而，她的脸se异常苍白，双眼充满惊恐，嘴唇颤抖：「烧纸钱……快烧！越多越好！」

她的语气不是寻常的提醒，而是一种深切的恐惧，彷佛某个无法违抗的规则正在降临。

李赫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指尖仍残留着梦境的寒意。

「烧纸钱？」他喃喃自语。

可他清明节时已经烧了不少纸钱，按照金纸店老板的说法，那笔钱足够母亲在地下花上三百年都不缺。她怎麽还要？

更何况，她几乎从不入梦。而这一次，却带着那样的惊惧。她是不是……还有什麽话没来得及说？

那一瞬间，他回忆起几年前母亲过世前的一个夜晚——那晚她握着他的手，语气罕见地低落：「赫啊，以後清明别偷懒，该烧的还是要烧，别以为si了就什麽都结束了。」他当时只当是老人家的迷信，如今却忽然想起来，那句话像是预言。

正当他还在困惑时，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

他拿起手机，刚接通，电话另一端的店长便朝他咆哮：「李赫！你是不是不要全勤了？」

熟悉的吼声拉回现实，他低头看手机画面——早上八点五十三分。

完了！他要迟到了！

二十八岁的李赫，父母早逝，没有兄弟姊妹，也没伴侣。整间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白天工作，假日打工，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躲避那种寂静到能听见时针滴答的空洞。

他慌忙起身，穿衣、抓钥匙、出门。清晨光线透过窗帘洒进来，却没带来温暖。窗外的风声特别清晰，像有人在低语。

骑车穿越街巷，他眼神总忍不住被後照镜x1引，彷佛那梦里的影子还贴在他背後。红绿灯一闪一闪地变换，他下意识握紧油门。

08:57。

李赫拽紧油门，骑车穿过熟悉的街巷。

店长小朴端着一锅珍珠，见到他进门时皱起眉，语气有些不耐：「怎麽今天这麽晚？」

平常李赫总是提前半个小时到，今天店长一直等到08:50都没见到人，才决定打电话。

「睡过头。」李赫抓了抓头，语气淡淡地回答。

小朴没说什麽，只是示意他赶快穿上围裙，准备开店。

没人发现他的异样。他穿上围裙，开始泡茶、装杯，但心里总有什麽东西卡住。像是某种声音，黏着他耳後——

烧纸钱，越多越好……

那不是他的念头，而是梦里，母亲的声音。

夜幕低垂，街道上的灯光映照着李赫的背影，他站在金纸店门口，犹豫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