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命印扭曲者(第6页)
铁皮工寮里没灯,只有一盏从墙角吊着的老式感应灯还亮着,忽明忽暗,像是连它自己都不确定应不应该活着。
林冽坐在桌前,把怀里那本笔记模组取出来,轻轻摆在桌面正中央。
它很旧了,外壳被油漆涂过又刮掉,角落裂开像老人的手背。但它是林冽唯一不肯让别人碰的东西,像某种骨灰坛,里头封着他不愿承认的过去。
他指尖按在封面那块破金属布上,没用任何指令,也没发出声音。
嗡——
那东西自己动了。
一条条细得快看不见的导线像活了似地滑开,拼出几个跳动的残影。他本来是想读出今早那具命印异变者留下的共鸣波型,却发现……有一段讯号不是今早的。
他愣了一秒。
画面闪了几下,一段像是在夜里被丢进脑海深处的残片跳出来。
模糊的影像。灯闪。血溅。有人在叫,声音不是语言,而是像某种节奏错乱的哼唱,然後突然一个极短的画面:他自己的背影。
不是镜子里的那种,是从远处拍下来的——他站在遗址某个地点,背对着镜头,肩膀微歪,像是刚刚从什麽地方挣脱出来。
但林冽记得那天他没被拍照,更没人接近他。他记忆里那晚他独自一人,没遇到谁。
这段影像,是从哪里来的?
他翻开笔记模组下一页,那里原本只有空白,可现在有一段他不记得自己写过的笔记,像是有人拿着他的手,写下去的。
上头只有一句话,用他从小训练中最熟的代码标记方式刻着,但没有编号,没有作者。
只有四个字:
你已开始。
林冽盯着那句话,像看着一封来自坟墓的情书。
他不记得自己什麽时候「开始」过。
他的人生从出生那天起就是一场「测试」,没有所谓开始,也没有选择权。所有的觉醒、进化、命运——那些词汇对他来说太浪漫,他的词汇只有一个字:活。
但现在,这句话像是谁y要把他塞进一场剧本里,而且不是主角,是某种核心炸弹。
他忽然想起今早那个疯子一样的扭曲者,那个笑容,那个「兄」字,那不是随机,那是熟悉。
有人不只是知道他,还模仿过他。
林冽合上笔记本,手指还停留在封皮边缘。
他不知道这次的事件背後是什麽——军方?协会?还是当年那群对他动过手的疯子。
但他确定一件事。
这不是「开始」,这是有人想让他回到。
只是他不打算回去。
深夜,风从黑巷区废弃通风井里吹出来,带着焊油、铁锈、还有一点燃过焦r0u的味道,像是谁刚把一具屍t烧了一半就丢进排水道。
林冽坐在工寮外的台阶上,双手拎着一杯从亡狗街带回来的黑yet,号称是咖啡,但他喝得出来那里头掺了三种不同等级的镇定剂。他不在乎,只是让那gu苦味压住t内仍微微颤抖的命印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