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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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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椎开花的一天(第1页)

好酸。

这里是哪里?我怎麽会在这里?

我吃力地睁开眼,顶上的灯光像是把太yan种在天花板里,照得整间房白亮刺眼。我眨了几下眼睛,慢慢看清楚周围——这是一间病房,墙壁贴着淡蓝se的塑胶壁纸,天花板上是通风孔和吊瓶架,左边是布帘,右边则是个不太自然打呼的声音,应该是隔壁床。

我还来不及ga0清楚这是哪家医院,腰上就传来一阵像是有人拿钉书机在背後踩舞步的剧痛。

「嘶……」

想撑起身子看看身在哪里,结果只抬了不到五公分,就像有人拿铁锹敲了我一记——整个人直接倒回床上,掀起一小段白床单的沙沙声。

我张了张嘴,想喊老爸或我妹,但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似的,发不出什麽声音,只能发出「咕──啊──」的乾哑气音。肺没气、腰不能动,这副身t活脱脱像是行屍走r0u,还是升级版的。

几秒後,终於听见门口传来拉帘的声音。

「欸,小仁醒了喔?喉咙乾吼?」是我妈的声音。

她穿着一件印着「平延国中」的宽大t恤,手里拎着一个便当袋,熟门熟路地走到床边,把手里的茶壶放下,倒了一小杯水来。

「来,慢慢喝,不要呛到。」她把x1管cha好,凑到我嘴边。

我尝试1管x1了一口,但x1到一半,水却从嘴角滑了出来。真是太羞辱了。我这个刚从国中毕业的少年,竟然连喝水都会漏。

我妈没笑,但嘴角有抖。「不急啦,醒来就好,醒来就表示人还在。」

这话听得我有点心虚,也有点刺耳。记忆慢慢拼凑回来。

佃海路上那天太yan很大,货车老早就到了,我爸那天临时去补货,叫我帮他把两箱碗粿寄送到附近工厂订单。其实只是骑个五公里的机车路程,我当时也没多想,就牵起那台黑sesy出门。

那是我爸的代步车,我虽然没驾照,但会骑车这件事,早在国二暑假就已经内建。

谁知道左转那个巷口会冲出来一台机车,载着两个高中生。转瞬之间,我没煞住,整台车翻过去。人也直接在空中滚了一圈。地板很y,脸很热,视线里都是蓝蓝的天和黑黑的斑马线。

等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我不敢回想太细,但这次的代价显然不小。光看我这动都不能动的身t就知道。

「妈……现在几点了?」

「快中午了啦,昏一天一夜了,你还记得昨天傍晚开刀的吗?」

我勉强点点头。背後一阵拉扯的痛意提醒我,这个点头也太昂贵了。

「医生说你脊椎第三节裂掉一角,还好没伤到神经,只是b较深,要补骨粉、打钢钉,还要戴铁衣固定,不然会歪掉。你看你喔,才国中毕业就在那边骑车。」

我妈的语气听起来像在骂人,但眼眶却泛着红。

「……我以为只是拉伤……」我小声嘀咕。

「你以为?」我妈挑眉,语气微扬,「你还以为天上会掉驾照给你?」

我躲开她的目光,转头看向右边床位。布帘拉开了一半,对方正转过身来。

「唉唷,你醒啦,哇靠你昨晚打呼超大声的耶,我差点以为这里是y间。」

我愣了一下。是个大概二十来岁的男生,削瘦、有点胡渣,左脚打着厚重的石膏,用吊带悬在床边。他对我b了个「耶」手势。

「我姓林,叫我阿民就好。昨天你送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酒驾,结果听护士讲才知道你是未成年无照又逆向,哇靠,猛喔你!」

我苦笑,「我没有逆向……我只是没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