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才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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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六—II(第4页)

然後才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瑞央,这个修改完再拿给老师。」

凑崎瑞央微微动了动,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蒙,大概尚未完全清醒。他似乎听见恭连安喊他——瑞央。

在台湾,第一次有人这麽叫他。

凑崎瑞央目光落在那瓶牛n上,没说话,眸se静静的,像一潭无波的水。

恭连安没多说什麽,正要转身回座时,背後响起一声极轻的喃语——轻得几乎隐没在电风扇转动的声音里:

「……今天,唐扬j上了新口味。」

恭连安脚步一顿,没回头,只是轻声「嗯」了一句,像是答应,又像是听见了什麽早就猜到的讯息。在别人不会注意的角度,他唇角不动声se地漾起一抹弧度,连自己都没察觉。

凑崎瑞央低着头,指尖在纸盒上缓缓描过那道折线,他的眸光一明一灭。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难耐。终於,最後一节课的下课钟声响起,恭连安忍着心底轻轻浮起的欣喜,装作若无其事地慢慢整理桌面,指尖缓着,动作刻意放慢,而视线却不经意地,始终停留在教室某一处。

那里,凑崎瑞央正在收笔、合书,动作一如往常,却在他眼里多了一层轻柔的光晕。就在他还想再看清楚些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野。

「走吧!」谢智奇说。

恭连安眉头微蹙,语声未出,只是盯着他

谢智奇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两秒,顿时露出大受打击的神情:「你不会忘了吧?你答应我今天要留下来b赛的!」

恭连安怔了一秒,记忆才仓促涌上来——几天前,谢智奇在c场上吵着要凑人打球,他没多想,只是点了头。根本没把那个「今天」放在心上。

可现在,偏偏是今天。

他余光扫过谢智奇肩後,只看见凑崎瑞央背起书包,站起身,动作轻巧安静,像是准备独自离开。没有回头,也没多停留。那一瞬间,空气像被什麽剥去一角,无声地泄出什麽。

他忽然有些烦躁,说不上为什麽——只是某种期待正在无声崩塌,而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凑崎瑞央已经走出教室,背影隐入人群,毫无停顿。

恭连安垂下眸光,压住情绪,口气b平常沉一点:「……走吧。」

星期二,晚餐时间。

凑崎瑞央坐在长桌右侧,静静地低头吃饭。

这栋位於市郊的日式老宅,是凑崎nn多年前从日本带回设计图、亲自监工兴建的。木造结构保留至今,两侧走廊宽敞笔直,玄关铺着青石板,通往内院的动线讲究对称。天花板挑高,横梁0露,连锁窗上的雕花也全由手工刻制,乍看不华丽,却自成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像这个家一直以来不容挑战的秩序与规矩。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餐具碰撞的声响,几乎听不见其他动静。木地板踩下会发出细细的声音,角落一盆枝枯叶茂的山茶花,静静站着,像是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在那里。

这里,是他从小到大、固定从日本回来时落脚的台湾的家。

今晚,除了他与nn,还有凑崎亚末——来自日本的阿姨。她却与这栋屋子一样让人难以亲近。

凑崎亚末坐在长桌左侧,姿势端正得像一幅范本。她的声音平缓,脸上永远带着无懈可击的得t表情。言谈举止一如往常,总是端正得过了头,连吃饭时举筷的角度都像经过校准。

「最近都没看见姊姊,瑞央知道你母亲都在忙些什麽事吗?」凑崎亚末说,夹菜的手动作优雅,眼神却没那麽温和。

凑崎瑞央舀了一口味噌汤,烫口的温度让他稍稍停顿。他轻轻摇头,余光仍留意着亚末的神情,没有太多反应。

凑崎亚音今天依然没有回来。这已经是第二晚。

她从不掩饰对妹妹的不耐,与其争执,不如避而不见。连「亚末」这个名字,她都不肯轻易喊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