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乍变(第3页)
”李清臣原本只是随口应和之词,可哪会想到这后世的琼林宴就因此而有了雏形。
“现下那新科状元就在楼下与好友庆贺,莫不如让人召上来与臣等共享一宴,也可示陛下恩典。
”他这么说着,楼下大堂里的汪伯彦确实与一众好友举杯庆贺,平素不胜酒力的他在今ri也是豪情壮满了一回,身边的同窗你一句我一句的敬酒,什么千奇百怪的牵强理由都找的出来,反正是铁定心思要把这新科状元灌倒在矾楼里软榻上,旁边一些文人学子也是被他们的氛围感染了,心胸宽广的就会感慨上两句春风得意马蹄疾,至于那些狭隘之人……就完全是斜视而对了。
……“廷俊做人最是不厚道,平ri里不显山不漏水,诗文集会也是少有参与,原来是要在殿试中一鸣惊人,如今可好……端的是把我吓了一跳,就凭这一点,当是要罚上三大杯!”“……”真是什么赖皮的理由都找的出来。
汪伯彦被迫只能举杯去迎,也正是这时候,忽然有一衣冠整齐的奴从身边插话进来,“汪郎君,鄙家主人有请小阁一聚。
”汪伯彦一抬头,差点没把茶盏子倒翻在桌。
这人不正是今ri殿试时在徽宗边上伺候的那个高班黄门嘛。
由于此次殿试清场,集英殿里没几个黄门内侍,所以汪伯彦一下就把人认了出来,而对方也似乎笃定自己会被认出,所以也没有多废话,直接一句上面要召见,就是把话给传到了。
稍远处一些雅间内的士大夫们也都瞧见了这幕情景,这次的新科状元被当众请了去,旁人以为是哪方权贵赏识,但这些士大夫们可就瞧出内中端倪了,呵呵的笑了阵儿,叹了几句那小子运势不错。
“那汪姓学子可是文叔评挑出来的,这次是把我们几个老家伙给比了下去,这今后怕是要给东宫讲读去了。
”东南面的一间雅阁里,李格非、晁补之几个老友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这次殿试的评卷他们这些馆阁学士自然也有份,按照往年来说,挑出三甲卷的学士多是要被提为东宫讲读的,虽说这对于仕途前程极有好处,但这些学士却不大喜欢,原因就在于储君地位敏感,管严了管松了都不是,最后还得捞下个污名,划不来的事情……自然不受学士们待见。
当然,这只是闲来的打趣,一边的礼部侍郎赵挺之是颇有兴致的品读新科状元的御试策论,他这次没有参与评卷。
所以是趁着闲暇拿来了策论观读,一边看着、还一边扶髯颔首。
……“臣对,臣闻有家法。
有天下法,人臣以家法为一家之法,人君以家法为天下之法。
人君之与人臣,虽名分而已,人臣能执一家之权,守一家之法,以示其子孙……况区区四者之弊。
尚何足以轸渊衷之念哉。
臣闻主圣直,惟笔下赦其狂愚,不胜幸甚。
臣昧死,臣谨对。
”洋洋洒洒的万言策论下来,最后的御批只有一句,“经学淹通。
议论醇正。
可作。
尤其是在揣摩了徽宗近来的政治意图后,就更不会对其下多高的评价。
吕希哲在旁边扶着长髯略有唏嘘,“可惜了范家那小子,啧……正夫不妨瞧瞧。
”他把手上这份策论递给赵挺之。
“哦?范家那小子?”…………大堂中间梨台之上,还在做最后的布置,不过十二个伶人的乐器都已经尽数搬上了台面,等那体型硕大的低音革胡被三个矾楼小厮抬上梨台时,台下立即飘起了一片惊呼声,之前就有风传一品斋要做新乐器来演绎新曲,原本一直以为是小道流言,可如今真个把乐器搬上了台面,他们是不得不信服了。
就是好奇那大家伙是何等音sè。
前场最先得见的人把消息一层一层的传递出去,最后就到了外围那些雅阁里,这回可是真的激起了这些士大夫们的兴趣,新乐器?过会儿倒是要听听是何等音sè。
……北楼三层正中的阁子,正是李清照和曾家娘子芝兰在里头。
由于梨台面北朝南,北楼自然就少人问津了,这样就可避免撞到熟人。
“安安,你此番做法可有曾与康非说过?”雅阁内,软樘卷草云替上挂下来的帘珠随着过堂风轻轻摇曳,檀烟的香味附着其上,使得这间阁子娴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