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入主中原(第2页)
金护甲掐住他下巴,迫使他抬头。铜镜映出两人倒影——
女王华服如血,太子苍白似雪。
紫雨睫毛轻颤,一枚金粉簌簌坠落,在颊上划出细亮的光痕,像泪,又像未愈合的伤。
——会被骂的。
——可还是…想见他。
想用唇丈量他眼下的泪痣,想听孕中浮肿的足踝踩过落叶的脆响,想被他用剑鞘不轻不重地敲额头:“……专心。”
镜中“完美太子”的假面寸寸龟裂。
阿耶莎忽然轻笑,指尖抚过他滚烫的耳垂:“本王的圣子…长大了啊。”
白昼·天剑门
天剑门正堂内,晨光透过素纱窗棂,在青石地上铺开斑驳的光痕。
浩虚舟立于堂前,孕腹已显,腰身却仍挺得笔直。昔日镶金嵌玉的盟主座椅被他换成了檀木交椅,扶手处磨得发亮——那是他每日批阅文书时,指尖无意识摩挲出的痕迹。
"盟主,江南急报——堤坝决口三处!"
他抬手接过竹简,腕骨因孕期的浮肿而微微泛红,笔锋却依旧凌厉如剑。朱砂在宣纸上洇开,如血融于雪。
"开粮仓,派医者。"顿了顿,又添一句,"让左护法带血狼骑去,他们熟悉水性。"
——谁能想到,昔日与魔教不死不休的正气盟,如今竟要倚仗西域铁骑治水?
他垂眸,指尖轻抚腹侧。胎儿似有所感,轻轻一顶——
——这小东西……倒比他那爹更会撒娇。
暮色·归途
暮鼓响过三巡,浩虚舟才踏进宫门。
侍卫们早已习惯这位太子妃的做派——素白衣袍不佩珠玉,腰间只悬一柄青锋剑。孕身渐重后,连步辇都不肯坐,非要一步步走完那九十九级汉白玉阶。
太子妃的寝宫早被改得面目全非。
金丝帐换成了天青色纱幔,琉璃屏风撤作剑架,连熏香都从龙涎换成了松木——与当年天剑门主居所一般无二。
浩虚舟解下外袍,忽然瞥见镜中自己:
——宽松的雪缎中衣下,孕腹弧度已再难遮掩。左眼下的泪痣被烛火映得发亮,而眼尾……竟有了细纹。
他怔了怔,指尖抚过眼角。
——紫雨那孩子…如今正是最耀眼的年纪……
三更梆子敲碎寂静,烛火早已燃尽,唯有月色透过纱幔,在青砖地上淌出一汪银霜。
殿外秋风瑟瑟,卷着残叶擦过窗棂,沙沙如情人的耳语。
浩虚舟合眼假寐,却将呼吸放得又轻又缓,长睫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宛若栖息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