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半年后(第3页)
钢爪刺入肩胛的闷响让人牙酸。毒素注入的瞬间,奴隶贩子的惨叫声惊飞了栖息在棕榈树上的沙雀。
紫雨俯身时,一缕黑发垂落在奴隶贩子扭曲的脸上。少年红唇轻启,吐出的却是最残忍的判决:"看着你女儿长大,却永远不能相认——这比虿盆有趣多了,不是吗?"
围观的西域民众竟露出陶醉的神情。几个蒙着面纱的少女晕倒在同伴怀中,有个银匠甚至割破手指在绢布上记录这一幕——圣子裁决的画像在黑市上能卖到千金。
"太美了"
"那眼神像沙漠里的黑曼巴蛇"
"不愧是教主的血脉"
热风卷着沙粒掠过绿洲,紫雨轿檐的金铃叮咚作响。那只黑鹰突然展翅飞起,在人群上空盘旋,投下的阴影恰巧笼罩着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仿佛在宣示这是圣子庇佑之人。
少年重新靠回软轿,指尖轻抚鹰羽。阳光穿透他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没人看见他唇角转瞬即逝的苦笑——这个表情,像极了某个不该想起的人。
黄昏·圣子寝宫
香汤入浴
暮色渐沉,鎏金烛台上的蜜蜡缓缓融化,将魔教寝宫映得暖黄。六名身着轻纱的女教徒捧着鎏金香炉鱼贯而入,玫瑰与安息香的馥郁瞬间盈满内室。
"圣子大人~该沐浴了~"
紫雨还未来得及从书案前起身,就被四双柔荑按回了孔雀石雕成的梳妆台前。玄铁义肢下意识绷紧,又在触及侍女纤细手腕时生生顿住——这些姑娘内力浅薄,稍不留神就会捏碎她们的骨头。
玫瑰精油被仔细揉进他及腰的卷发,侍女们灵巧的手指将金丝编入乌发,每一缕都缀着细小的红宝石。凤仙花汁染红指甲时,有个胆大的丫头正偷偷用指尖摩挲他腕间淡青的血管。
"我自己"
抗议被淹没在珠钗碰撞的清脆声响里。紫雨垂下眼帘,任由她们摆布。自三日前阿耶莎当众将下毒者喂了蝎群后,全教上下都摸清了底线——伤圣子者死,但逗弄圣子似乎是教主默许的消遣。
其实他并不讨厌被精心打扮。只是每当金粉贴上眼尾时,总会想起天剑门那个总爱用帕子给他擦脸的剑客。那个人的指尖也有薄茧,却比这些侍女温柔百倍
侍女们痴迷的目光流连在圣子身上:被热气蒸得微红的脸颊,沾着水珠的睫毛,还有义肢与肌肤相接处那道妖异的紫金纹路。有人趁乱亲吻他垂落的发梢,留下个胭脂印子。
窗外,那只叛主的黑鹰歪头看着这一幕,突然振翅飞向暮色深处。鹰唳惊醒了紫雨,他猛地起身,水珠顺着精瘦的腰线滑落,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够了。"
少年声音不重,却让侍女们立刻跪伏在地。唯有那个偷亲他头发的丫头还敢抬眼,正巧看见圣子耳尖那抹可疑的红晕。
中原·天剑门
寅时的天剑峰浸在乳白色的雾霭中,竹叶上的夜露凝结成珠,坠在青石板上发出清冷的"嗒嗒"声,像极了西域传来的驼铃节奏。
浩虚舟一袭素白单衣立于演武场中央,天剑出鞘的瞬间,剑锋挑破了第一缕晨光。他的剑招依旧行云流水,却在某个转身时突然僵住——
"唔"
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涌上喉头。他急忙以剑拄地,弯腰干呕起来。这半个月总是如此,晨起练剑必会反胃,连最清淡的白粥都咽不下。更诡异的是,他竟开始嗜酸,书房里不知何时堆满了腌梅罐子。
老仆捧着药碗站在廊下,看着掌门消瘦的背影欲言又止。自从那位离去,掌门就日渐憔悴,如今连那袭宽大的白衣都掩不住腰腹间微妙的弧度。
"听说魔教圣子昨日又斩了波斯使节"
"那紫金异瞳据说能摄人心魄"
"西域商队说,圣子的义肢能瞬间取人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