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第1页）

“纯白的画廊孤寂得令人窒息，一幅与挑高大厅等长的艺术画紧贴整个墙面，凌乱混合的彩se看着有些w浊，藉由颜料堆叠而浮现的图像亦是深奥得难以看透，压迫得宛如那便是深渊的深处，多看一眼都会被x1入至底，或者根本就没有底。

简约的一套木头桌椅放置在室内唯一的一扇窗边，那扇窗亦是小得荒唐，不知道是害怕被外面的人看穿，还是因为使用者惯这个世界，才需要在墙上开出一个监视孔。

隼随着邀请上座，由着浓郁的茶香在逃不出去的空间中飘散，而双方间的一gu紧绷感始终拉扯，毕竟面对的人是白鲸，就是再怎麽小心谨慎都不为过。只是小心谨慎虽然为一种必要，却不等於要俯首称臣，隼要的是必须和白鲸立场对等，平起平坐。

「既然是来交易的，我也不是什麽都没有准备，我能替你安抚桂，这个条件不错吧。」隼率先下了第一手棋，落手在得利或遭殃完全取决於对方自己，那种横cha一记的微妙感，「想想桂的军火仓库吧，要是让他知道你把他的nv儿害成这样，别说七本和黑勤组，他连你的总统府都会一起炸掉的。」

西装、气质、氛围，依附於白鲸身上的一切全都是如此地轻盈却又沉着，太过不起眼的、没价值的，甚至是毫无重量的东西，那是绝对撼动不了他的。茶汤的热气袅袅，环绕於他的脸庞，其目光只肯透过小窗落在外头，彷佛连视线中一抹羽毛的挥舞，哪怕稍纵即逝都b眼前的人来得x1引。

「那是将军和鸠自作主张，我可没有让他们去动桂的nv儿。」

「你觉得桂会信吗？」隼满是嘲讽，这种事连他都不信。他轻佻地嚷声：「肃清七本嘛，什麽桂的nv儿，你动的是七本的樱，少在那边玩文字游戏。」

「目前桂的情况确实对我很不利。」尤其是那座军火仓库，那可是光用想的就能让人头皮发麻。白鲸收回了视线，向着隼瞥眼，语带期待地问声：「你能做到什麽程度？」

「我能让桂把这件事翻过去再也不追究，但我需要跟你要一点材料。」

看隼说得这麽自信把握，白鲸反倒好奇了，「材料？」

「鸠。」

单单一个字却显尽了冰冷，隼几乎是将这个字在嘴里嚼碎了才吐出来的。那种势在必得的决心表露无遗，这不是对白鲸的请求，也不是在获取许可，而是一种告知，告知鸠这个人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弄到手的，不管白鲸答不答应。

把鸠放在这个位置并不奇怪，反而显得这个材料非常有趣，有趣得让白鲸忍不住笑出声。和之前绝不表态的模样不同，他终於松了口：「我不反对，如果你能除掉他的话，我不会阻止你，就是觉得有点可惜。」他和隼对上眼，目光中透着一丝暧昧的危险，「同样的，要是失去你，我也会觉得很可惜。」”

黑夜中的一座废弃修车厂，放眼望去全是深se系的沉淀，到处弥漫着人t难以负荷的有害气味，像是被满满的瘴气吞没，y生生地与活跃的城市做出了区隔。

占地宽阔的广场堆满了残破的车子，缺扇门、少颗灯，不见轮胎甚至四片窗全都破得稀巴烂的，一辆一辆皆堆叠得像座高塔。其余看起来还算完整的车t则是停散在各处，只是好的坏的，到底还能不能发动，光用看的是看不出来的。

主厂房亦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鸠不过才走进了几步，里头就忽地亮了灯。率先映入眼中的是一身轻便，手上连把枪都没有，几近毫无防备的千鸟，而後他稍稍抬眼，看见了早已在上方的钢架上设置好狙击枪的隼，一张笑开花的脸显示着热烈欢迎。

鸠并不意外，浅笑，「就知道是个陷阱。」

隼倒是得意，也笑，「是陷阱你也得来啊。」

“鸠很神秘，他本就是个居无定所、行踪成谜的人，在七本的酒吧被炸毁之後就更难以掌握了，再加上跟桂那边也已经是见了面就得开枪的关系，真的是去哪里都找不到人了。

但隼在黑勤组和七本打滚了几年也不是白混的，多少还是挖出了一些鸠的藏身之处，只是准确度高不高、有几分把握，那就不好说了——眼下他非得找到人不可，也只能在几个地方蹲点碰碰运气了。

大概是臭气相投的人总会互相x1引吧，不过是在巷口的便利商店打发时间吃个泡面，这样也可以等到鸠自己送上门来。鸠远远就看到落地窗内的隼，但他没有避开也没有回头，而是依旧走进了超商，买了一支冰淇淋，看似不带任何心思地坐到了隼身旁的位子。

两人一冷一热，天差地远。

安静地听了隼说了几句话，随着事情在逻辑上卡si，鸠渐渐感到不解，甚至还觉得有些诡异，「你说白鲸想要千鸟？」

「正确来说，想要千鸟的人是我。」

「你？」那就更说不通了，鸠一声嗤笑全是他的疑心。

「我想过了，这个人待不了黑勤组又拉不进七本，不能留在手里的话，总有一天会出事，不如就乾脆除掉吧。」隼爽快地一口热汤下肚，再对着鸠笑着眨眨眼，寻求认同，「对你我都好啊。」

现在双方正在谈的，是要杀掉千鸟。

白鲸向来很欣赏千鸟，这也是为什麽千鸟在黑勤组备受重视的原因。如今仅是千鸟发现了飞燕si亡的真相，连带着区区一个造假的叛逃，就让白鲸突然翻盘说要杀了千鸟，这麽浪费人才的事，怎麽想都不像是白鲸的作派；至於隼就更不用说了，为了查明飞燕的事不惜向上作乱，从头到尾亦保持着si命维护千鸟的立场，怎麽可能这麽轻易得了白鲸的利诱，安分地成为了白鲸的狗，改口便说要千鸟的命。

那看似想要拉拢他的姿态演得真好，可惜这明摆着就是一个局，所以隼说的话，鸠一个字都不会信。既已看穿了本质，他便不上当，反而悠哉地顺势而为，「白鲸可是很喜欢千鸟的，你试都没试过，怎麽就知道千鸟进不了七本？」

「你是不是蠢啊，她可是千鸟欸，白鲸用来骗我的那招不管用，她才不会进七本。再说，让千鸟进七本，你敢吗？」隼先是盯着鸠讪笑，而後收敛了笑意，带着几分危险的语气，「她不si，你能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