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1页)
屏气凝神。
尽管一排医术jg湛的佣兵就站在身边任他差遣,那也是一个都入不了桂的眼,唯独这件事,非得要他亲自动手才可以。只见他一手药膏、一手绵bang,全神贯注在眼前那些伤痕的走向,大脑不曾停歇地盘算着要涂抹多少剂量、控制多少力道,才能在触发最低的痛感之下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
各种用得上、用不上的药物散了一整桌,刚拆下来的绷带还维持着手臂的卷度坨在地上,上头虽然早已不见数日前的血迹斑斑,但渗出的泛h组织ye仍是沾黏得到处都是,就更别说樱手上那些被碎玻璃割得乱七八糟的伤痕了。那一道道伤口各有深浅,即便已经仔细处理过无数次,但对於还有没有碎片残留一事仍心怀芥蒂,总惹得他心焦火燎、手忙脚乱,浑身的浮躁蔓延不止,都快占据整座建筑物了。
「我都还觉得飞燕si得莫名其妙,怎麽连弥撒都这样!」樱一个吼声在空间中阵阵回荡,骂人骂得中气十足,看来手臂上的伤也没那麽痛了。
「好!会骂人就好,尽量骂。」桂心头上的一颗大石也算是放下了半颗,而这一个稍稍松懈,想说的就更多了,「你从弥撒那里回来之後,好几天都不说话,真的是要吓si爸爸了。」
憋了一肚子的烦闷就快要爆炸了,樱绷着一张脸,似是想寻求认可般地反覆询问:「爸!弥撒是那种人吗?他像是那种人吗?」
看出了nv儿的旁徨,桂忽地一脸正经,以一个前辈之姿认真以对,「你相信他?」
简单一句话却宛如触电,触动了樱的内心,随着一gu莫名的愧疚油然而生,她亦默默低下头,「??但我还是杀了他。」
「你很看重弥撒。」桂声调轻轻,仔细呵护着nv儿的情绪,同时也不忘往伤口好好上药。
「怎麽说都一起玩了这麽久了。」樱不自觉地一声叹气,全是藏不住的低迷,「飞燕也是啊,突然间人就si了,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从医疗箱中拿出了整卷绷带,桂一圈一圈计算着长度,再慢慢地贴上樱的手臂。与他轻柔的动作相似,每一句安慰都是他的小心对待,「爸爸知道你心里难过,只是人都si了,你就别想了。」
从小就跟着桂水里来火里去的,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无数回,待得住的就待,留不住的也强求不来。就这麽一句话的意思,樱心里自然是很明白的,反正好像就算放不下也只能放下,无论是父亲过去那些同僚,还是此刻她自己身边的夥伴。
当情感意识褪去,由着理智接手观看事件的全貌,其轮廓忽地在眼前变得异常清晰,随之浮出的疑点也让樱不禁感到困惑。她不再意气用事,而是严肃了表情,「不过爸,弥撒的事有点奇怪。」
“回收厂隐隐飘散着一gu恶臭,是经年累月的所致,是不闻不问的纵容所以,彷佛走到这一步皆是理所当然,无人怪罪,也怪罪不起。
弥撒的眼神空洞得像是丢了灵魂,哪怕是将樱映在了眼中,也只剩下模糊的一片。仔细思量,在他心里可能连弥撒这个人的模样,都早已失去了轮廓;而樱眼中的弥撒却是清晰得难以置信。月光下,仅仅一缕发丝的存在都透亮得令人介意,但越是看清眼前的人,内心的纠结就越显得凌乱。
双方对峙了一阵,樱按捺不住,率先开了口:「鸠虽然拿出了证明,但我想听你自己说,真的是你做的吗?」
弥撒未答,以嘴边挂上一抹苦涩的笑当作回应,接着将整座再熟悉不过的回收厂当成了乐园,凭着自我轻巧灵敏的身躯与脚步,这里那里开始胡乱逃窜。
盯上猎物的猎人总是胜负慾旺盛,尽管两者之间原本存在着能力差距,但竞赛一旦开始,或是感官刺激或是肾上腺素的爆发,所有的距离皆能在瞬间被填补。
樱的焦虑b得她直追而上,期间来到了弥撒身旁无数次,彼此近得伸长手臂一个拳头就能打中鼻梁的程度,可弥撒就像条滑溜的泥鳅,左边闪躲、右边防卫,招招都回避得分毫不差,看得出是故意且游刃有余,只是不知道为什麽从没见他出手反击。
眼前的一记重拳汇集了樱不断上升的愤怒值,弥撒抓准了时机一个跳开,那拳头就狠狠地打爆了後头的玻璃集中箱。碎玻璃哀嚎般地掉了满地,而樱一ch0u手,整条手臂亦是扎满了细小的碎片,一道道受尽那些锐利无情招呼的伤痕怵目惊心,当场血流如注。
弥撒保持着距离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自樱指尖上滴落的血。
「你一直逃跑是瞧不起我吗?」樱的表情越见狰狞,想寻求一个说法的情绪已然膨胀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杀了弥撒。
伸手,弥撒指着樱身上那件内里装得鼓鼓的外套,「你不肯拿出真本事,才是瞧不起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