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1页)
军营里充斥着训练的吆喝声,是jg神抖擞、是纪律如山,亦是绝对不可违背与反抗的铜墙铁壁。为军方做事是这样的,就像四周的高墙缠满了锐利又怵目的铁丝网,它将人无情地禁锢在这个圈子里,看着事事交付你、需要你,却又显眼地处处防备你,无法完全信任你。
几场风暴袭卷过後,无论是七本或是黑勤组皆是一团混乱,蝙蝠远离了户外的晴朗,独自走进了建物的深处。那是一间既偏僻又隐密的办公室,隔绝了外界大多数的繁琐,整个空间静得只剩下卷宗轻轻翻阅的声音——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案桌前放置了一座屏风区隔,即便没能看见对方的模样,蝙蝠也早就知道了是谁在那里。他立直了腰杆、抬头挺x,一副优秀的军人服从姿态,但同时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jg神,绷紧了每一根神经,恭敬且小心翼翼。
「长官。」
翻阅声停止,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叠文件自屏风的另一头抛出,瞬间一张张事关机密的资料四处飘散。上头有着的是茂哥、疯狗以及阿l的个人讯息,更多的还有关於六号货柜集货场的後续汇报,而其中一张洪会长亲自申请的特级保护令,以及另一张临时调动黑勤组支援的命令,落地後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蝙蝠的脚边。
蝙蝠不发一语,只是眉头深锁,表情凝重。
根据千鸟的报告,关於洪会长亲自申请的特级保护令,其执行范围只在辉煌会馆内。当天她和佐伯於内外严查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却也正是因为这个没有异常让洪会长感到非常地不满意。
洪会长坐拥权势,手握可观的财富,一双眼睛长在头顶上,做什麽都是狗眼看人低。像黑勤组这样的单位他本就看不上,眼下花了大钱请来的人,没出事就还真的什麽都没做,b还b不过他的私人保镳用得有价值,一gu气上来便早早地叫他们那两个废物滚出他的辉煌会馆,亲口解除了黑勤组的相关职务。
如同飞鼠所说,千鸟确实是脱队了,但那却是在委托人要她滚蛋之後,按道理来说并没有违反规定,问题大概是出在太有责任感的佐伯身上;为着任务的周全,佐伯一直在附近徘徊勘查,而洪会长一踏出门竟还真的出了大事,遇到了难以收拾的大爆炸。尽管对方已经不是任务对象了,他依然决定紧急处置,并将受了重伤的洪会长送进医院,做得尽善尽美。
两人相较之下显出了强烈的对b,以结果而论,委托人确实是在疏於保护的情况下遭遇攻击且造成了严重的伤势。黑勤组的任务将会以失败告终,再加上个人的新仇旧恨,也难怪飞鼠要抓着千鸟的痛处打。
至於临时调动黑勤组去医院的支援命令——
“医院内宁静却散布着一gu紧张的氛围,尤其是那间住着洪会长的特殊病房,戒备森严得宛如被团团包围的铁桶,就算里头的空间已经非常宽敞了,但里里外外y是塞了十几二十个保镖,个个还都人高马大的,身处其中总让人压迫得喘不过气。
胡蜂紮着马尾、戴着口罩,穿着纯白又贴身的护士服,要不是靠着她难以亲近的强势顶起了专业感,大概就只会剩下满满的气味了。她推着装满各类工具和药品的工作车走向特殊病房,向门口的保镳亮出了脖子上那张以假乱张的识别证,顺利地进入了病房并走到了洪会长身边。
房内的维生仪器规律地跳动着,在数十名保镳的注视下,她连手都不抖一下,丝毫不见任何畏惧或慌张,十分大胆地拿起调好的药剂注入点滴,其动作乾净迅速,结束後便即刻转身要走,在场并没有人发现异状,当然更没有人会主动去拦住她。
一听说有护理师进入特殊病房,原本在外面机动巡视的大熊立刻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和胡蜂碰个正着。他看了对方一眼,只见对方的眼神冷漠,视线甚至根本都没有挪动要与他对视的意思,然而事情很不对劲啊,他快速地察看了房内的情况,躺平的洪会长、运作的仪器、排排站的保镳,以及滴管里仍旧流往洪会长t内的yet。
直觉使然,他下意识出手就想逮住胡蜂,没想到对方的反应更快,一手强力压制住他的瞬间,另一手已经抄起了工作车上的针筒,推开针盖、反手一握,针头倏地就来到了他的眼球前??”
「听说大熊差点就被g掉了。」
白鲸的声音自屏风後方传来,那声线听起来颇有历练地沉稳,亦带着听不出实际年龄的朝气jg神,其语气是可惜、是怜悯,是有着柔软的亲和力,又总让人莫名保持着距离,不敢太过靠近,而那混在情绪中的轻微笑意则透露着友善,却也同样是云里雾里0不着头绪,不知道他藏在声音底下的真实究竟是什麽。
蝙蝠噤声,就像咬紧了自己的舌头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l要活的抓不到,洪会长想活又活不了,这件事连交给黑勤组都办不好,我到底该拿你怎麽办?」白鲸不过几声轻笑,竟充斥着威胁感,「蝙蝠,你带的人素质不行了啊。」
一个深呼x1,蝙蝠做足了准备终於开口为自己辩解:「阿l和洪会长si了b活着更省事,活捉一个不痛不痒的倪斌,凭他自己耍不出花招,打压不了军方也不会波及政府,这不就是长官想要的结果吗?」
「没有活生生的阿l、没有顺利存活的洪会长,而陈竣尚甚至还谈不上生si,你们可是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0到呢。」白鲸的语调听着是数落,却又轻盈得像是事不关己的嘲讽,并不真的那麽在意,「接二连三,上级的交代不光丢进了水g0u还丢尽了颜面,就这种结果,你怎麽会认为是我想要的呢?」
没错,正是接二连三。
从辉煌会馆到六号货柜集货场,再到数日前的陈竣尚,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太过微妙了。证人si了、委托人si了,连最後翻盘的机会也没能抓住,严正来说,黑勤组自成立以来,从来就没有遭受过这麽严重的挫败,简直屈辱至极。
不过真正微妙的,其实是难以察觉的细节。所有的事情皆流动着,这一端表面看着好像给了一些什麽,但又总刻意地留下了一些缝隙与破绽,碰巧此时,另一端正好循线而来,钻着漏洞放肆撒野。虽然称不上两败俱伤,不过双方相争,当一方得利,另一方就必定得以挫败收场,终究只能得到一种结果,不可能两边都能如愿。
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不明白,长官你??」蝙蝠低沉了声音,更加谨慎了些,「究竟想做什麽?」
白鲸不禁嗤笑,「连你一个黑勤组什麽都做不好了,我还能做什麽?」他起身绕过了屏风,走到了蝙蝠面前,正声提醒:「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让你的黑勤组好好执行任务就行了。」
不要多话。
没说出口的这四个字化作意象猛烈地撞进了蝙蝠的脑袋,b得他脑中警铃大作,一gu颤栗更是从脚底板直窜头顶。打自白鲸起身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低着头不敢乱看,就连人都走到他跟前了,那也只看见了对方那双擦得发亮的浅se皮鞋,这个视野直到白鲸离开了办公室,才终於得到了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