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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与剥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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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暴雨送件人(第1页)

暴雨送件人

雨不是下的,是砸的。

台风「海葵」的裙摆狂暴扫过台北盆地,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像有千万个鼓手在头顶疯狂敲打着破锣。永和这条後巷,积水已经漫过脚踝,漂浮着塑胶袋、槟榔渣和一种城市yg0u特有的气味。巷口那盏苟延残喘的路灯,光晕在狂风暴雨里扭曲、摇晃,像垂si病人最後的喘息。

一个男人蹲在巷子最深处的y影里,身影几乎被黑暗和雨幕吞噬。他穿着深se连帽防水外套,帽子拉得很低,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成一条细线的薄唇,唇se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他没撑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沿着帽檐灌进脖子里,身t却纹丝不动,像一块早已冷透的石头。他叫「鬼手」,道上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收钱办事,乾净俐落,像鬼魅般不留痕迹,除了……他总会留下一点特殊的「签收证明」。

他脚边蜷缩着一团东西。一个年轻男人,嘴巴被强力胶带封si,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眼球因极度恐惧而几乎要凸出眼眶。他的双手被尼龙束带反绑在背後,身t剧烈地颤抖,徒劳地扭动,溅起肮脏的水花。

鬼手对猎物的恐惧视若无睹。他从防水腰包里,慢条斯理地取出一个长条形的黑se工具包,拉开拉链。金属的冷光在昏暗的光线下一闪而逝。

里面躺着几把形状各异的锋利刀具,还有一把特制的、带有细密锯齿和锋利弯钩的小工具,闪着不祥的光泽。他拿起那把弯钩工具,指腹轻轻拂过冰冷的刃口,动作温柔得近乎变态。

「委托人说,」鬼手的声音低沉沙哑,穿透震耳yu聋的雨声,清晰地钻入猎物耳中,像毒蛇的嘶嘶声,「你吞掉的货,价值三百七十万。钱,吐不出来了。所以,」他顿了顿,弯钩的尖端抵上猎物左边锁骨下方一小块完好的皮肤,「只好请你签收一下代价。」

猎物喉咙里爆发出非人的、被胶带闷住的惨嚎,身t像濒si的鱼一样疯狂弹跳。鬼手膝盖用力一顶,轻易压制住他。冰冷的金属尖端刺破皮肤,传来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鬼手的手稳得像外科医生,jg准地c控着那把特制的工具,弯钩巧妙地在皮与r0u之间游走、剥离。他不是在切割,更像是在进行一种亵渎的「揭开」。

血,混着冰冷的雨水,瞬间涌出,在猎物惨白的x膛上蜿蜒出刺目的红溪。剥离的皮肤被弯钩缓缓挑起,薄如蝉翼,边缘带着撕裂的不规则痕迹,像一件被暴力撕下的血se内衬。雨水冲刷着血r0u模糊的伤口,露出底下微微颤动的、粉红se的肌理。空气中弥漫开一gu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和皮r0u被翻开的腥甜气息。

猎物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只剩下间歇x的ch0u搐和喉咙深处绝望的咯咯声。眼泪、鼻涕混着雨水糊满了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

鬼手专注於手上的「工作」,眼神空洞,彷佛只是在处理一块没有生命的r0u。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滑过他苍白的下巴。就在他准备剥下第二块巴掌大的「签收证明」时,巷口扭曲摇曳的路灯光晕边缘,突然被一道强光粗暴地切开!

引擎低吼,轮胎粗暴地碾过积水,发出哗啦巨响。

一辆黑,没有挂牌,像一头沉默的黑se怪兽,猛地冲进狭窄的巷子,车头大灯的两道光柱如同实质的长矛,瞬间刺破黑暗与雨幕,将巷底这血腥的一幕,连同鬼手那张隐藏在帽檐下的半张脸,照得无所遁形!

光线太过刺眼。鬼手下意识地侧过头,眯起眼。雨水在强光中如同密集的银针。透过模糊的挡风玻璃,他看见驾驶座上的人影轮廓——一个男人,短发,紧绷的下颚线条透着一gu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刚y。那张脸,鬼手看过资料照片无数次。

陈国维。台北市刑大侦三队队长。一个像疯狗一样紧咬着几桩手法诡异的剥皮命案不放的刑警。也是……他这次真正「签收」任务的终极目标清单上,最棘手的一个名字。委托人的指令冰冷而清晰:让这条疯狗永远闭嘴,就在今夜,就在这风雨交加的掩护下。

计划里,陈国维应该在一个小时後,出现在另一个jg心布置的陷阱地点。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现在?鬼手脑中警铃尖啸,电光石火间,他猛地意识到脚边这个正在被「签收」的小角头,恐怕只是个香饵!一个把他这条真正的大鱼引到陈国维枪口下的诱饵!

被耍了!

一gu冰冷的怒意,b这台风夜的雨水更刺骨,瞬间窜上鬼手的脊椎。他不再理会脚边只剩一口气的猎物,沾满鲜血的手猛地探向後腰——那里y邦邦地别着他从不离身的配枪,一把改造过的、威力惊人的手枪。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冷枪柄的同一刹那——砰!

一声震耳yu聋的枪响,撕裂了狂暴的风雨声!

子弹不是s向他,而是jg准无b地打在他脚边不到十公分的水泥地上!碎石和肮脏的积水猛地炸开,溅了他满k管!

车门被粗暴地推开。陈国维高大的身影钻了出来,没有撑伞,任由暴雨瞬间浇透他身上的黑se防风夹克。

他双手紧握着警用制式手枪,枪口稳稳地指向巷底的鬼手,眼神锐利如刀,穿透重重雨幕,sisi锁定在鬼手那张隐藏在帽檐y影下的脸上。雨水顺着他刚y的脸颊线条往下淌,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风雨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警察!不许动!把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鬼手脚边血r0u模糊、奄奄一息的猎物,瞳孔猛地一缩,语气里的寒意陡增十倍,「鬼手?你的快递,送错地方了!」

鬼手的手指,在冰冷的枪柄上,缓缓收紧。巷口,陈国维的枪口稳如磐石。风更狂,雨更骤。脚边垂si者的血,在积水中无声蔓延,像一张邀请函,邀请两人踏入这致命的台风夜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