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告御状(第4页)
然后她当机立断就是哭着带上裴令仪,进宫找惠帝。
甚至在马车上,犹嫌不够,元韫浓还拿簪子划开伤口,让血流得更多些。
苦肉计总得看着吓人些,才够真。
早知道元韫浓以身入局,要到自伤的地步,就不该答应这个法子。裴令仪闭了闭眼。
他道:“陛下可否先叫来太医,为郡主看看?”
“大胆!朕问的是何人冲撞郡主!”惠帝勃然大怒。
元韫浓忙期期艾艾问:“阿舅,朝荣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死?”
一贯养在深闺,万事不知的天真模样。
“不会有事的。”惠帝安慰了一句,对宦官道,“愣着做什么?看郡主伤成这样,还不知去喊太医来?”
宦官仓皇走了出去。
元韫浓垂眸掩去眼底的嫌恶与疑虑。
惠帝只关心想看到的,果然往日对她的纵容都是假意。
不然又怎会只关心谁下了她脸面,而不是伤势。
就算是裴令仪请惠帝先喊太医,惠帝的第一反应也是恼怒裴令仪不够驯服,不先答君王之问。
那惠帝对她的偏心是因为什么?对她母亲也是假意吗?
此事日后恐成烧手之患,得早日洞明。
惠帝看向裴令仪,满是不悦,“说吧。”
“吕家大郎君吕世勋因先前千秋宴上一事对臣怀恨在心,百般言语侮辱。但臣感念陛下宽宏大量,不敢再生事端,处处避让。怎知他以为臣看他不起,竟推臣入水。”裴令仪浑身湿透,头发也湿哒哒的。
这话很有说服力,春衫还薄,湿衣在身上,必然冷得叫人发颤。
他低着头,姿态谦卑,“臣情急之下抓了什么,不慎将其一并拽入了水里。上岸后他认为臣是故意为之,追着臣喊打喊杀。臣实在惶恐,只得逃命。”
他时常被告诫要安于本分,特权和优待没有他的份,因为他出生的那张床不允许他好高骛远。
卑躬屈膝,或是被折断脊梁,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元韫浓注视裴令仪习惯性低垂的眼睛,丝毫不怀疑那只是伪装。
裴令仪这种人,低头的时候绝不会是臣服,只会是在思考该什么时候咬断敌人的咽喉。
“嗯,但这和郡主何干?”惠帝眯起眼睛。
“郡主心善,看不下去便上前阻拦,谁知吕世勋竟敢动手推郡主。郡主摔在石上,这才受了伤。”裴令仪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元韫浓满手的血,暗自攥紧了拳头。
惠帝果然怒气冲天,“他怎么敢?居然敢对郡主动手?眼里还有没有皇族宗亲,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陛下息怒。”裴令仪道。
太医匆匆赶来,一一行礼,便为元韫浓诊治。
“阿舅。”元韫浓轻声喊道。
裴令仪隔着漆金屏风在外面跪着,惠帝自始至终都没叫他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