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兵宝录(第3页)
就在他俯身叩首的同时,桌后壁上的红门,一阵“沙沙”作响,自动的缩进左右壁内。蓝天鹏急忙起身一看,只见门内竟是一道光华耀眼的深长洞府,里面洞顶和两壁,一片银光地面上,则由门口直达五六里丈洞底,洞内铺满了闪烁着银星的雪白纱毯,但在尽头的汉玉云床上,却盘坐着一位五柳黑须身着白衣的中年人,里面门内两丈处,有一横几,几上似乎有一银盘。
游目再看其他各处,除了由洞口扑出的森森寒气,再没有什么了。蓝天鹏看罢,断定尽头云床上盘坐的白衣中年人,必然就是本洞主人欧阳俊彦。于是,徒手绕过横桌,急步走至门内,骤然加深的寒焰,令他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心中一惊,急忙过功护身。走入门五尺处,再度深揖下跪,并恭谨朗声说:“弟子恩蒙召见,得睹芝颇深感荣幸之至,还望前辈面指教言。”
说话之间,发觉洞中回音极大,自然的减低了声音。但是,久久未见回答。于是,抬头再看,发现端坐在云床上的中年人,面色泛黄,似已枯干。双月微合,似醒睡,看那情形,显然是泥塑木刻的偶像。仔细端祥半天,白衫中年人,依然如方才一样,断定自己想得不错,只得叩首站起身来。恭谨的走至小桌前一看,面色顿时大变,因为桌上的银盘中,竟放置了数十颗大如玉米的彩色蔡黎。数十颗采滚黎中,有的是以翡翠制成,有的是以红蓝紫白的宝石制成,有的则是红白相见和粉红色的珊瑚制成,其中也有金银制成的,一望之下,无法分出金中的镇基共有多少种。
但是,只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猎获的体积大小和长短不一的尖刺。而这些彩色蔡黎,正是师父黄衫中年人的唯一切齿仇人“银衫剑客”所仗以独步武林的著名暗器。尤其在银盘的右侧,放着一本薄书,上写四个字“移穴秘诀”。蓝天鹏罢,神情激动,感触复杂,抬头再看白衣中年人欧阳俊彦,除了面部枯瘦外,在轮廓上看来,和师父室内墙角横置的“银衫剑客”,很有向分相像,想到每隔一天都要以“子母倒刺九棱钉”练习梅花手法打在“银衫剑客”的要穴上,心中便觉得不该前来。
他目注“银衫剑客”欧阳俊彦的偶像,不自觉的念着师父终时的尖厉声:“上天台……上天台……上天台是去报仇呢?抑或是上天台去学剑?……还是……解释仇嫌?……还是另有原因?”心念至此,突然发现银盘左侧还有一本薄书,上面仅墨笔写着:“自述”两个字。于是,他急忙掀开书皮。开始的第一句就是:“余姓欧阳名俊彦,世居鲁西。”
蓝天鹏一看“鲁西”,才知“银衫剑客”原来是山东人。继续往下看是:“少小流离,只身无依,后遇异人,学得绝技,异人仙逝,并赠“彩华银虹”宝剑与“金刚降魔宝录”一集。”看至此处,恍然似有所悟,“龙凤会”和崆峒派所要夺取的“金刚降魔宝录”实是“银衫剑客”师门之物。
下面写的是:“……余悉心研读“宝录”四篇绝学,艺在下山,力败群雄,历余继承恩师遗物,并着恩师遗赠之银衫,因而,武林英豪,遂以银衫赠号,名为“银衫剑客”……”
看至此处,蓝天鹏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身穿白衫的“银衫剑客”,只是不知他偶像为何不着银衫,他本人为何不出来见面,洞中置中偶像,难道他已死了不成?一想到别人的死,心中不禁一阵惭愧,觉得不该随便诅咒别人,他在洞中置一偶像,也许另有原因。心念间,继续下看:“……师妹,陈天丽,负气下山,嫁江南少使“飞云绝笔”丁尚贤……”
蓝天鹏看至此处,不由联想到“银衫剑客”的师妹负气下山,必是牵涉到儿女私情,而他与自己师傅“飞云绝笔”之间的误会仇嫌,也必是由他的师妹陈天丽而引起!心念间,继续下看:“……师妹为使夫婿成名,数度前来强索“金刚降庞宝录”,余因“宝录”为恩师遗物,不便占为己有,但又怕师妹传技非人,遗祸武林,只得将“宝录”四篇,拆分为二,师妹拈字为“上”,所以得“须弥神功”与“金刚掌法”两篇。当时,曾经言妥,限期一年,前来交换,如“飞云绝笔”品行不端,为恶江湖,则由本人负责处死。”
蓝天鹏看得心头又是一惊,心想:“银衫剑客”斩断师父的两腿,难道就是因为师父在江湖上仗技为恶不成?继而一想,又觉不妥,师父虽然性情孤僻,偏激粗暴,但都是由于他的双腿被毁而引起,至于他的本性,根据他平日的谈话认事仍是善良的。”
于是,再往下看:“……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也过去了,但仍未见师妹前来换三四两篇。是余放心不下,留妻姚瑶同与小女及弟子看守洞府,径去找寻师妹陈天丽,两年之后,终于找到他们,但他们已在梵净山的金刀峡分居……”
定神往下看是:“……师妹已生一女,取名了梦梅,就住在一道木桩墙的南半崖……”继续看下去:“但是,正当余与师妹相谈别后情形之际,“飞云绝笔”了尚贤,突然而至,破口大骂余为师妹情夫,并挥掌猛烈攻击。师妹不愿与尚贤会面,竟趁双方交手之际,携女他去,余已知分居原因,错不在尚贤,但尚贤却误会师妹与他分居皆由余而起。在此情形下,尚贤奋不顾身,连点余三处死穴,所幸余自幼习得“移穴秘诀”方免于死……”
蓝天鹏看至此处,已了解师父与“银衫剑客”动手的原因,多由师父的妒恨之故,当然他也断定,当初“银衫剑客”如果不与那位姚瑶风结为夫妻,师母陈天丽也绝不会负气离去。蓝天鹏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他却不便对师门前辈们妄加评论。他摇了摇头,继续看下去:“……余见尚贤已失去理性,又不便撤剑相迎,只得以“彩芒珠”击中尚贤两膝,始得逃离金刀峡看至此处……”
蓝天鹏不自觉的以手指触动了一下银盘中美丽好看,彩毫闪烁的“九彩芒珠”,但是,当他想到“九彩芒珠”上有剧毒时,他又惊得倏然将手缩回来。他看了看手指,发现确实没有被芒珠刺破,他才安心的继续向下看:“余奔驰尚不足十数里,胸间突然一阵气血翻腾,竟不由自主的吐了两口鲜血……”
蓝天鹏看至此处,竟不自觉的脱口呼一声惊“啊”!但他的眼睛并没有离开自述书上。下面写的是:“……余虽学得“移穴秘诀”,但仍经不起尚贤以“须弥神功”配合“金刚指功”所点在死穴上的劲力,待余返回此洞,已是大病不起,而两腿也不能站立了……”
蓝天鹏心中一阵难过,不由抬头看一眼尽头云床上“银衫剑客”,心想两位顶尖高手,就这样的断送了他们的锦绣前程!他低头再看,发现字迹模糊,原来他的星目中,已不自觉的涌满了泪水!举袖拭泪,发现字迹模糊,原来他的星目中,已不自觉的涌满了泪水!举袖拭泪,继续往后看下去:“余由于特别珍爱自己的“九彩芒珠”,因而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使用,因而故意宣传“九彩芒珠”喂有剧毒,一经击中,半日必死,没想到,就因为这个错误,而造成尚贤的仇嫌,同时也断送了尚贤的辉煌一生……”
蓝天鹏看至此处,不由拿起一粒“九彩芒珠”看着说:“原来“九彩芒珠”上并没有毒?那师父的两腿为何断了呢?”于是继续往下看:“……最令余痛心的事,事后听说恶贼“黑手三贼”早已于暗中偷窥,一等余匆匆离开,立即以剧毒致死为由,挥刀斩断了尚贤的双膝……”
蓝天鹏看至此处,不由顿时大怒,突然恨声说:“我若不将“黑手三郎”抽筋剥皮,碎尸万段,誓不为人。””说话之间,急挥右拳,猛然向桌上击去。
就在他挥拳击向桌面的同时,身后蓦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使不得。”蓝天鹅心中一惊,急忘将下击的右拳变掌斜劈,才没有击在桌上。心惊间,回头一看,目光不由一亮。
不知何时,红门洞口外,已多了一位中年妇人和美丽少女。只见中年妇人,上穿深蓝罗衫,下着棱精裙,雍容高贵,面透雍容,看来最多三十八九岁的。美丽少女,肉穿粉绸罗衫,下着藕色长裙,外罩水紫无袖长裙,腰系紫鸯带,大约二十岁的年纪。由于她徽垂埋首,高高挽的发上插着珠凤,无法看清她的全部面目,但在她的凝脂桃腮和经唇琼鼻看来,必定是个绝美的少女。
打量未完,中年妇人已默然说:“孩子,你一拳击在桌上非但要将银盘中“九彩芒珠”震散,恐怕还要震动了先夫的坐化仙体。”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面色再变,脱口轻“啊”,不由惶惶的转首看了一眼云床上的“银衫剑客”。看罢转身,望着中年妇人,惶声问:“这么说,您……您就是欧阳夫人姚前辈了。”
中年发人颔首说道:“不错,我就是“银衫剑客”的未亡人姚玉凤。”
蓝天门一听,立即上前两步,深深一揖,屈膝下跪,恭声说:“弟子蓝天鹏购见姚前辈,并恕晚辈衣衫不整之罪。”
欧阳夫人姚玉凤颔首还礼,肃手说:“快些情起,你可以出来了,有话到舍下谈。”蓝天鹏恭声应是,起身再“银衫剑客”的坐化尸体前叩首后,才向欧阳夫人和美丽少女立身的洞口走去。
欧阳人人瑶凤,一等蓝天鹏走至近前,立即一指美丽少女,介绍说:“这是小女。”
蓝天鹏见姚玉凤没有再说什么,赶紧拱揖,说:“欧阳姑娘。”
欧阳夫人姚玉凤立即接口说:“小女虚长你一二岁,你就呼她姊姊吧。”说罢,又望着含羞垂首的美丽少女说:“今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今后要称他天鹏弟。”
美丽少女一听,立即向蓝天鹏捻衽一福,娇柔低声说:“天鹏弟弟。”
蓝天用急忙再施一礼,低声呼:“欧阳姊姊。”
欧阳夫人姚玉凤立即含笑说:“我们走罢。”说罢,当先走出门去。蓝天鹏因为美而少女是姊姊,只得让她先走,但她却立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