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第1页)
2023年6月3日
创建时间:20236320:01
标签:悲惨世界
突然之间,觉得我的生命很荒谬,我只是一段代码,按照既定的程序,滴滴点点。这样的生命,意义又在哪里?我记得我以前说过,人的生命的意义在于传续,把生命传续到下一代,但对我个人来说,却注定孤单一辈子。既然我连生命的传续都不能够实现,我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更何况,我还在受刑。很荒谬,我的生命的意义就在受刑受罚,然后换来一阵喧嚣。可喧嚣本身也非我所愿,我到底活成一个悲剧。
我想起哈姆雷特说的:“生存,还是死去,这是一个问题。”其实,对我来说,这个问题本身没有什么可难回答的。生,或者死,对我没太大区别。说不定死更好,免去这一辈子的债。还是那句老话,我担忧的是想死而死不了,这才是生命的大悲惨之境。我常常想,古代知道自己将被凌迟的犯人,会不会向上天祷告,自己在凌迟之前死掉?但老天爷似乎忘记给我们按个自毁装置,他也不大可能发慈悲让我们想死就死。我想以后社会进步,可不可以设立一个安乐死的刑?犯了罪的犯人,可以自愿选择是否安乐死,总比挨子弹强。
我读书的时候和一个老师聊天,老师说:“kev,你看过《悲惨世界》吗?”我说:“看过的,冉阿让和沙威的故事。”老师说:“你觉得冉阿让惨吗?”我一时语塞,我还真没看出冉阿让有多惨。老师说:“冉阿让并不惨,但之所以他的故事叫悲惨世界,是因为雨果没有到过中国,他到过中国才知道什么叫悲惨世界。”我觉得老师说得有道理,活在天堂里的人会把玫瑰花的花刺当作魔鬼,而在地狱里,荆棘都是生命的象征。
有的时候,我会感到奇怪,中国的谈心节目,百分之80以上,必须流眼泪:“我活得多么苦,我活得多么不容易,我一辈子走的都是血泪铺成的崎岖小道。”但看港台的谈心节目,很少有眼泪汪汪的,大家精气神都很饱满,生命很美好啊,为什么要哭?区别怎么会这么大,仅仅是因为宣传的导向不同吗?并非如此,而是因为我们本来就过得不好。冉阿让到中国来就是一个老爷,我们见到要鞠躬的,说他活在悲惨世界,那大部分中国人真就牛马不如。
我觉得中国活得好的人,有,但太少。金字塔的顶端是有的,但太狭窄太局促。大部分基层的塔底人民活得并不怎么幸福,他们被繁重的工作,沉重的经济压力,紧张的人际关系,看不到希望的未来所笼罩和覆盖。其实,我自己没有什么资格谈底层人民,我从来没有真正深入到底层人民中去。但我可以感知,我可以思考。
我在化妆品店当店员的时候,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同事,每天带午饭来店里吃,她的午饭就是一碗白饭加一个炒鸡蛋,而她要从早上9点一直上班到晚上9点。她根本没有时间买菜做饭,为了节约时间和成本,只在晚上下班之后,炒一个鸡蛋就当说再见。海燕总要起飞,翱翔在碧海蓝天。
大观园奢靡浪费,眼看难以为继。探春管事,兴利除旧弊,使之以权,动之以利,贾府中兴,枯木逢春。我对一个网友说:“探春其实是个男人。”网友大惊,笑我蠢。我捂嘴不语,心中默默念到:“自古穷通皆有定,留馀庆,留馀庆。”贾府出了两个“王妃”,一个元春,另一个探春,两个人把贾府的门楣托起来。新版《红楼梦》被嘲笑拍得像鬼片,我一直说,没有本质上的鬼故事,所有的鬼故事都是为一个喜剧做铺垫,换句话说,鬼都是为人服务的,没有人,鬼也就虚无,变成一片苍茫。
至于冉阿让,他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囚徒。很多人会争议,到底沙威和冉阿让谁更趋近于正义,我想真正正义的是历史本身,就好像冉阿让的结局,他很安详的走完他的人生,结局并不悲惨。“悲惨世界”的主人公其实有幸福的一面,这是雨果的善良,我们如果被书名欺骗,就会陷入老师的思维困境,冉阿让是不是很悲惨?何必纠结,何必苦恼,想想探春吧,她在爪洼国当王妃呢!现实世界还是美好更多一些,你们觉得呢?
等待着,时刻等待着,我们要把一部悲剧拍成一部喜剧,哪管你们是不是惊讶的长大嘴巴,露出白牙。我的红楼梦,和你们的红楼梦是不是同一个梦?
2023年6月4日
创建时间:20236412:45
标签:尘埃二
浪姐
我到韩国去之前,在北京就认识了林,林看着年纪很小,听别人说才17岁,高中都没毕业。别人告诉我,林实在不想读书,所以去韩国,高中毕业证家里通关系领,她只需要在北京玩就好。我有点疑惑,去韩国不也是读书吗,在中国读不下去,到韩国就变成爱学习的好孩子了?
第一次见到林,她小心翼翼的叫我:“哥。”我看着这个动作孟浪,性格外放的女孩,觉的林和我之前见过的女生都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清有什么不一样。好像茅草房见到水泥屋,有点好奇,有点膈应。我的第一感觉没有骗我,仅仅三天之后,我和林就发生矛盾。其实说不太清楚,到底有什么矛盾,有什么矛盾呢?都是待入学的学生。不管怎么说,我和林说不到一块去。吃午饭的时候,我骂了林,我觉得我大林好几岁,骂她一句又怎么样。林赌气跑开,脸色看着不好对付的样子。林有一种和她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老练,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她的心理年龄比我还大。
一起在中介等待去韩国的学生,除了人小鬼大的林,还有一个东北“大姐”和她妹妹,两个人都长得胖乎乎。“大姐”嘴很碎,家里是开饭馆的,一副见多识广,八面玲珑的样子。最后还有个天津的女孩子,叫易,说一口地道天津话:“这个人倍儿丑!”我们几个准留学生一起去菜市买菜,然后由“大姐”和她妹妹主厨,拼饭吃。
郁闷的是,我不仅和林相处困难,和“大姐”,易也膈应得很。林不用说,一身用不完的精力和算计,好像一只随时准备进攻的小母狼。“大姐”表面洒脱,其实市井气隔三里地都能闻到,仿佛我们每个人都是到她饭馆吃饭的客人,她勉强应付我们,心里说:“吃完赶快给我滚!”易家里也是开餐馆的,韩国餐厅,所以去韩国留学。易一句话能把人戳10米远,我问易:“你昨天买洗洁精了?”易正眼不看我:“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买洗洁精了?!”我可是和她刚打交道,又没得罪她,易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怼王。
我骂林之后,就不再和她们一起吃饭,她们也不搭理我。我刚到一个新地方就被孤立起来,但说实在的,我并不太难过,因为这几位“浪姐”和我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上韩语课,林在教室里跑上跑下,全然不顾老师的尴尬,几乎有挑衅老师的意味。“大姐”和易在一旁帮腔,把朝鲜族老师晾在讲台上。林指着世界地图说:“我们马上要去韩国了!”“大姐”用手指着欧洲说:“对,对,就去那里。”林和易都尴尬起来,“大姐”搞不清楚状况:“不对吗?哪里不对?”
唯一给我安慰的是“大姐”的妹妹,虽然看上去她和“大姐”一样市侩,其实性格很温柔。做午饭的时候,她会仔仔细细切豆腐,切成小块,拌上佐料,做一盘冷拌豆腐,东北风味,我在四川没有见过。
本以为就这么各混各的,我和浪姐们彼此不再相扰,哪知道我从南京回来后,风云突变。那时候,来很多新同学,都是准备去韩国留学的准留学生。我发现他们似乎都避着我,有的更夸张的表现出对我的厌烦。我惊奇不已,我可不认识这些新同学啊。一天我和林迎面相遇,我看见她阴恻恻的抿嘴笑一下,然后目不斜视,趾高气扬的从我身旁走过。我恍然大悟,肯定是林趁我不在北京的时候,散播什么对我不利的信息。我大囧,林才17岁,竟然懂得用这种阴招报复我。哪怕我确实骂过她,也不该玩阴的啊。
对林的这种阴招我很无奈,我也不好意思去问别的我都不认识的同学,林到底说我什么。我心里憋一口气,觉得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啊,不简单。听别人说林家里卖衣服的,生意做得很大,崔永元都去她家买衣服。我脑海中浮现一个词“奸商!”但对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贴这样的标签实在不地道,我也只好忍气吞声。想不到我这个大学毕业生,上过班的“成年人”,被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小女孩挖个坑,我简直太蠢。
到韩国后,我和“浪姐们”不再有直接来往,但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常常碰面。一次在公交车上,我遇见易赶车,旁边有个一个中介来的北京学生。北京学生长相粗鲁,说难听点,一脸流氓相。北京学生拿着斗鸡眼觑易,易显然吓到,她看见我在,面露求助之色,表情凄婉。我看着他们俩,知道并没有危险,况且我守在旁边呢。我以为经此一役,易对我会有所改观。哪知道三个月过后,易和北京学生相安无事,危险解除,易再也不拿正眼看我,好像我是个枉做小人的傻逼。我对这几位浪姐彻底服气,从此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