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凯文日记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好朋友(第2页)

穿过一条窄窄的熙攘的街道,经过一个又一个卖木雕,毛线娃娃和塔罗牌的摊位,我们走到一家咖啡吧。我说:“要不,进去喝杯咖啡?我们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有剩余呢。”你为难的点点头,我知道你心疼钱,你宁愿用喝咖啡的钱去给孩子买一个巴郎鼓玩。但今天,奶奶来了,孩子可以暂时让她看着,我们可以悠闲的享受一天的假期。

进入咖啡馆,我要一杯卡布奇洛,你只点一杯柠檬水,你说你喝咖啡,晚上睡不着觉。我看着你笑,你还是那么省事,节省,哪怕你其实已经可以稍稍奢侈一下。我说:“花灯好看吗?你想不想听我背一首词给你听?”你笑起来,我们结婚三年,你对我掉的书袋还没有厌烦。我开始背起来,摇头晃脑:“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你拍起手来,说:“这不就是今天晚上吗?刚才我们走过河边的时候,每个摊位都灯火辉煌,连树上都挂满彩灯,还有各种颜色的星星灯。大街上的车灯把夜晚变成漫天星河的深空。酒吧门口,一个乐队正在弹贝斯和吉他,上面的旋转七彩灯,翻转摇摆,好像跳舞一样。全被你说中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说:“其实不是我说中,是辛弃疾说中。或者说,南宋的临安和我们现在的城市有异曲同工之妙。”你看着我,仿佛陷入一种崇拜,其实我只不过当了一次孔乙己。我说:“要不,你来一块提拉米苏吧?很好吃,我请你,这个月我的零花钱还没花完。”你摇摇头:“算了,算了,别浪费钱。”我说:“不浪费,吃了怎么叫浪费呢?”我叫来服务员,点一块提拉米苏,我说:“不要巧克力的,要彩虹的。”服务员接单而去。我满意的说:“今天晚上,你怎么能不吃一块提拉米苏,你怎么能不甜甜蜜蜜的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哪怕我们花了钱,但享受了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你苦笑着,尝一口提拉米苏,说:“确实很甜,很香,外国人的蛋糕就是和我们中国的不一样。”我笑你好土,但随即又有点忧郁,因为我们的家庭,因为我们的孩子,因为我,所以你才甘愿当黄脸婆。要不然,你也可以健身房内练身材,ktv中展歌喉,九寨沟里摄影,峨眉山上礼佛。其实,是我们拖累了你,把你变成一个围着锅台转的家庭主妇。没有你,我和孩子都会变得很落魄。我用手把装蛋糕的盘子朝你手边推:“慢慢吃,提拉米苏要品,因为它里面有很多层次,一层有一层的味道。”

你用一把小勺一点一点的挖蛋糕,不时回过头看窗外的车水马龙,繁星点点。你突然回到现实,转过头对我说:“孩子该睡醒了吧?找不到我们,要哭的,快点,我们快点回去。”我刚想责怪你,难得的休闲之夜,怎么就匆匆回去。但我又觉得你说的对,孩子找不到我们该哭了,我最害怕孩子哭,一哭心都碎了。我叹口气,说:“好吧,走吧,我们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你用一张餐巾纸把提拉米苏包起来:“孩子肯定喜欢这个,带回去,给他吃。”我无奈的点点头:“本来是买给你的…”你一把拉起我的手:“走吧,孩子吃也是一样。”

回去的路上,夜风吹过我的脸,我打一个激灵。我突然领悟到,你是神送给我的礼物,你和孩子都是神送给我的礼物。不然,我多么悲伤,我多么凄凉。没有你,没有孩子,我就彻底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连说个话的人都找不到。这样活着,行尸走肉一般,像个什么样子,人间的耻辱。

你没有看到我的脸,你只想着快点回去,照顾孩子。我觉得亏欠你,亏欠你太多。你给我一个家,而我还给你带来一个小拖累。我想着,只有好好照顾你,照顾好你,照顾好孩子,才是我最应该做的事。你说:”等一下,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我说:“我也去上一个。”于是,我们分别走进长颈鹿间和大象间。我方便完,出来,左顾右盼,却没有发现你的踪影。

你到哪里去了?难道还在长颈鹿间,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我焦急起来,我到处找你,我跑到街口的红绿灯到处张望,但没有人,我又跑回厕所,也没有人,只有面无表情的男男女女穿流而过。我想,再等等,再等等,要不,我要大声喊了。正在我急得出汗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对面小卖部灯光璀璨的招牌下,你正在朝我招手。

我惊喜的几乎叫起来,我朝你跑过去。我跑到你身边,问:“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你笑着说:“我出来看见没人,就想给你买支刮胡刀,天气热,胡子刮勤点,凉快。”我微微喘口气,你怎么老想到我,想到孩子,从来不想想你自己?遇到你,为我和孩子的福分。但遇到我们,是不是你的奉献和牺牲?我说:“回去吧,边走边乘凉,晚上压压马路,蛮浪漫呢。”

回到家,孩子刚醒,正在哭,奶奶抱着安慰。你把孩子接过去,说:“不哭,不哭,妈妈给你买蛋糕了,好香的蛋糕。”孩子一到你怀里,马上就停止哭泣,妈妈的怀抱才是他的安乐窝。我轻轻搂着你,而你抱着孩子,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电视里传来孟庭苇的歌声:“如梦如烟的往事散发着芬芳,那门前美丽的蝴蝶花依然一样盛开。”

这个夏天的夜晚,我的家,好像一个天堂。

2023年5月21日

创建时间:20235219:56

标签:神归

飞机起飞2小时后,我从舷窗里往下望,那时候,是晚上9点过,四周大地一团漆黑。然而飞机正在接近一片灯海,好大一片灯海,简直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机舱里传来空姐温柔的声音:“亲爱的乘客,我们正在飞过上海。”原来是上海,怪不得如此的繁华,好像一个银河中的繁星荟萃之地。飞机渐渐飞过光之城,再次飞入夜幕,迎来大地上的虚无。只偶尔看见点点灯火,不知道是哪个卫星城或小市镇。

我即将离开这个国家,去韩国,那是近20年前——2005年我的旅途。此后,我又多次在中韩之间往返,感受两个国家的风俗和民情。我不太想过于仔细的谈论韩国,因为我觉得其实从骨子里,韩国和中国一模一样。哪怕她实行资本主义,哪怕她有高昂的民族情绪,哪怕她经济发达,人民富裕,然而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就是另一个中国,或者说中国的某一个部分,如此而已。

我觉得不仅仅韩国,全世界都是一个通理。贫穷的孟加拉,小孩在肮脏的河水里洗澡和美国的贵公子靠着夏威夷的棕榈树晒太阳,他们的动机其实都一样,都在追求快乐和幸福。人是一种有极高内在共同性的动物,遥远北极的爱斯基摩人未必不能理解撒哈拉沙漠的土着。我们,人类本身,其实都一样,我们的喜怒哀乐都是共通的,没有区别。

我们常常被外界的表面现象迷惑,认为欧洲人怎么样,美国人怎么样,中国人怎么样,印度人怎么样,但换个角度,你会认为欧洲狗,美国狗,中国狗,印度狗有本质区别吗?根本没有什么内在区别,只不过长相差异,狗还是狗,一样摇着尾巴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转。神在造人的时候,本就不分三六九等,黑泥巴捏成黑色人种,黄泥巴捏着黄色人种,白泥巴捏成白色人种,不管是什么人,我们都是神手中的泥人,我们的灵魂来自相同的一位神。

很久很久以前,神坐着莲花宝座,巡游地球,她从天空中俯视大地,她没有看见大上海,她只看见空旷的原野,大片的草地,神觉得孤单,神害怕寂寞。她希望能有一座上海城,这样,夜晚的时候,她可以在灯火阑珊之上俯视人间。于是,神造出人,不分区别的,不加条件的造出人,然后让人类在地球繁衍生息,生儿育女,传续文明。但忽然,神接到一通电话,神国有急事需要她去处理,于是,神依依不舍的和我们告别,返回她的家乡。走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人类失去神,正在彷徨的时候,突然来一个骑一匹黑马的老头,老头看见人,看见每一个人都哈哈大笑,人们问他为什么笑?老头说:“我才是神,你们都得听我的。”众人觉得老头疯了,于是,想揍他。哪知道老头用手一指,第一个冲过来的莽夫就变成一只猴子。众人被吓到,老头说:“我和你们打个赌,三天后的中午12点,必定要下一场大雨,下三天三夜才会停,你们信不信?”众人不敢说信也不敢说不信,都说不出话来。老头再次哈哈大笑,骑着黑马离开。

果然,三天后,连下三天三夜的大暴雨,洪水把族长的篱笆都冲散了。老头再次悠闲的坐着黑马,闭目而来。众人忙跪下磕头:“老神仙,收了法术吧,我们信你为神。”老头满意的点点头。突然又回转身反问众人:“那以前那个坐莲花宝座的又怎么样呢?”众人不敢言语,一个机灵鬼说:“她死了!我看见的。”老头斜着眼,盯着机灵鬼看一会,然后对众人说:“以后你们都得听我的,我叫你们吃玉米,你们不能吃红薯,我叫你们吃红薯,你们不能吃土豆!”说完狠狠瞪众人一眼,众人吓得连声说:“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老头施了法术还是众人太自私,竟然从此以后没有人说起老头的事,好像老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可是,其实众人又都在听老头指挥,只不过是暗地里进行,绝不让旁人知道。于是,这个世界上从此就多了一种人叫“傻子。”傻子分大傻子和二傻子,大傻子不知道世界上有神,也不知道老头就为现世的神,他们一无所知,浑浑噩噩,成为最愚蠢的蠢货。二傻子知道神和老头的事,但二傻子以为那个坐莲花宝座的神还会回来,回来解救他们,把他们从老头的魔爪中解放出来。二傻子虽然比大傻子聪明点,但其实仍然是不通世务的呆子。在这个以老头为尊的现世,注定不会幸福,只能寄希望于天际,每天望着渺渺太空,异想天开。

老头住在遥姬山碧云洞,轻易不会露面。但他养有一千只鸽子,靠着这一千只鸽子,他可以和世界人任何一个人通信,由此,来掌管这个世界。老头可不是吃素的货,他常常制造幻象,迷惑世人。比如,他会把人当作拉磨的驴一样,套上枷锁和头套,驱使着拉磨。如果驴不听话,就抽一鞭子,要不然,就在驴前面钓一根胡萝卜,驴以为一直朝前走就能吃到胡萝卜,哪知道它永远吃不到。

在老头的统治下,人间变成一个银色的世界。人们像蒙上眼睛的驴一样,不知道幸福在哪里,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就这么苟且活着。人类的一切情感都被老头漠视,在老头眼中,人类就好像一个个机器,按照固定的程序运行。既然人人都变成机器,人的生存意义又在哪里呢?我们活着,难道就是为当一台永不生锈的机器,或者一部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电脑吗?人是动物的灵长,自然的宠儿,怎么能被剥夺人之为人的美好和生命的重大价值。我们要活得快乐,我们要活得有人趣,我们要活得有尊严而且高贵。

于是,人们推举一个英雄去和老头谈判,要么,还给我们人生的美好;要么,请老头返回他自己的领地,不要再来干涉我们。英雄带着礼物,一扎香蕉和一兜苹果来到遥姬山见到老头。老头冷笑一声,说:“我早就知道你要来。”英雄恭恭敬敬送上礼物,并表达众人的愿盼。老头微微沉默,对英雄说:“也许是我太心急了。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让你们过20年轻轻松松,明明白白的生活。”英雄疑惑的说:“什么条件?”老头点头道:“只要你答应做我徒弟,从此听我调遣,我就不再对人间大加干预,众人可以按自己的想法自由的生活。”英雄陷入沉默,做老头的徒弟,会被世人戳脊梁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