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第2页)
易宁真的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她真的很想说,你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自己去做女帝?
但她同时又很明白,像易宁这样的臣子,最是重视血脉正统,不会做自己称帝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这样。”白若松加重了自己的筹码,“我会在这之后,将棠花令,交与太女。”
易宁猛地抬头去看白若松,双目死死盯着她的脸,不停地确认着白若松的表情,就差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她不得不承认,白若松提出了一个极好的建议。
只要太女以女帝的身份掌握了棠花令,就意味着她随时能剿灭整个棠花。那么到时候即便是棠主,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况且太女仁德,不会似文帝一般不顾百姓。至于她的天真……反正身为帝王,最重要的并不是谋略,否则要底下的谋臣做什么?
太女既温和,又有耐心,易宁完全有把握可以提出她听得进去的谏言。
易宁是越想越觉得此招胜算极大,不过……
“可你的棠花令,不是已经给了别人了么?”
白若松被易宁问得吓了一大跳:“谁说的?”
“我看见的。”易宁面容整肃,“我看见棠花令,就挂在云将军的蹀躞带上。”
白若松一下明白过来。
原来易宁是以为自己将棠花令送人了,才会在船上往她包袱里塞代表身份的棠花币,来警告她。
亏她以为是什么监视的威胁呢,闹了个大乌龙!
白若松感觉自己的头通了起来,额头边的青筋突突直跳。
“那不算是棠花令。”她半真半假地解释完,立刻岔开话题道,“现在最关键的是来做选择。”
白若松又把手掌往前伸了伸,差点戳到易宁脸上。
“是合作,还是决裂?”
伴随着铁链哗啦啦的声响,瘫坐在草席上的何同光茫然地抬起头,眼神涣散地望着大敞的牢门。
负责开门的狱卒揭开锦囊的口子往里头瞧了一眼,确认了是银子以后,又放在掌心中掂了掂,这才侧身,让开牢门的口子,露出后头站着的一个提着食盒的细长人影。
何同光是被罢了官后,才入的大理寺监,身上的官服早就被扒了个干净,只剩一身单薄的赭衣。头顶的幞头,也因为狱卒嫌麻烦而粗鲁地一扯,将那本来束得整整齐齐的长发扯得散乱不堪,一缕一缕狼狈地垂落肩头。
她此刻瘫坐在草席之上,耷拉着双肩,眼底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颓靡,让人很难相信,不过是在短短一日前,这个人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正四品的刑部侍郎。
待收了银子的狱卒锁上门栅,识相走远后,那提着食盒的细长人影才走近了来。
时近黄昏,大理寺监的回廊上已然燃起暖黄色的灯光,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何同光所在的牢房内没有油灯,只有高处的拳头大小的一个通风口里头,斜入一道淡淡的金橙色的夕阳。
何同光坐在阴影之中,看着那道浅淡的夕色照亮了走近的人影的脸,僵硬的眼珠子微微动了动,这才认出了来人。
“是你啊。”她开口,久未说话的嗓子异常粗粝艰涩。